兩個土匪頭目把吉義與薑棠引走,跑過一座土坡,跑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原地上留下來的四個人,紅香母女兩個不知要如何是好,是要追上去施法幫打呢,還是就這樣呆著呢?
這時突然從一大片蘆葦叢中,躥出十幾個土匪的身影!
為首的土匪頭子耿老大,戴著一頂土布蓋帽,額頭上係著一串用銅錢做成的頭鏈。以這樣的頭鏈作為打劫的好彩頭,可見這人沒甚文化。雖然沒有文化,卻有詭計,派兄弟把一行人能打的兩個引走,剩下的四個就好抓了不是?
還有兩個頭目屠老二、康老三,跟耿老大分開來三麵包圍。屠老二不戴帽子,係一條紅色的頭帶,臉塗白泥,赤著上身,整個樣子凶神惡煞。康老三不但不戴帽子,連頭發都不留一根,以禿頭來顯示性格,模樣悍不畏死。總之他們一夥個個凶悍,沒有一個看起來是吃素的。
這樣的一夥人突然冒出來,莫說紅香母女,就連郝半通也嚇得不輕。畢竟沒有辦法對付。儘管自己身為男人,卻沒法保護身邊三個女人,還得指望她們保護。
莫看香苞嬌滴滴的樣子,其實是法武雙修的!不愧是反王親生的女兒,她的根骨其實很好,被接到義軍之後,有名師教她法術,也有武藝好手教她武藝,她爹也曾親自指點她,本來練得不差。一路上,吉義聽說香苞居然會武藝,很是驚奇,特意給她買了兩把適合她用的刀,是窄刃的直刀,正持倒持皆可的款式。所謂倒持,就是刀柄在前、刀刃在後,多見於刺客所用。可是香苞小姐嬌滴滴的,哪裡像個刺客了?
吉義還稍微試了一下香苞的武藝,更加驚奇,發現居然還可以。其武藝估計能跟桂兒差不多,可能比桂兒還要強一些。如此好材料,其實是個做女俠的好苗子啊!
怎奈香苞就是跟她娘親一樣,天生怯懦。看到一夥惡人突然冒出來,嚇得那是魂不附體,快要三魂分離。先前準備著的法術“冥月逐人”,嚇得又忘了,無法施展!
紅嬌也是一樣。正準備的“無邊落木”,一慌之下還沒能施展就中斷了!
兩母女嚇得抱在一起,手足無措。寧夢叫道“莫慌啊!香苞小姐快拔刀!擋住敵人!”香苞慌得不能動,紅嬌也抱著香苞不放。寧夢強行拆開她們母女,把香苞往前一推“好歹擋一擋啊!吉兄很快會回來!”
郝半通聽了恍然大悟,大呼“哥哥快回!”
香苞還是不敢上前。土匪們三麵包圍,越圍越近,三下裡爆發出笑聲。“好一夥娘們啊!”“妙得緊啊!”“有個男人!不過同娘們差不多!”“有個小娘們,看起來要拔刀啊!”“哇!好厲害的樣子啊,老子看了好怕啊,哇哈哈哈哈……”
一片大笑聲,淹沒了被圍的四個人。
遠處吉義聽聞呼喚和大笑,急急往回趕。薑棠忙也趕回來。
回到之時,隻見地上血跡斑斑!還躺著好幾具身首異處的屍體……還有幾條血淋淋的斷臂……
除了躺倒的死屍以外,來襲的土匪全都坐倒在地互相摟抱,比剛才驚恐相抱的母女倆還要恐懼,一個個鼻涕眼淚齊流,嘶啞的嘴裡說不出完整的話語,用低啞的哭腔啊啊叫喚。
香苞倒持著兩把直刀佇立著,雙目圓睜,身體止不住顫抖。
吉義又驚又喜,叫道“香苞小姐!乾得好啊!”
香苞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寧夢正在奏樂,麵露微笑,向薑棠努嘴示意。薑棠點頭,用長鞭一甩,伸展到最長,把坐倒在地抱成一團的土匪們卷住,猶如一捆稻穀一般攏在一起。寧夢這才停止奏樂。土匪們隨之停了驚恐的哭腔,但隨即又因被長鞭的棘刺所紮,哇哇狂叫起來,又叫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安靜。
原來起到關鍵作用的,還是寧夢。寧夢連施兩個音法,前一個是“天女散花”,樂音歡快喜慶,可使聞者振奮、勇敢,通常用來鼓舞自己人,以帶著法力的樂韻將自己人籠罩,便能使得士氣大振、勇氣大增。後一個是“倩女離魂”,樂音悲涼慘淡,可使聞者沮喪、恐懼,通常用來對付敵人,以帶著法力的樂韻將敵人籠罩,便有使其士氣低落、勇氣喪失之效。
果然前一個法術對自己人用了,不但香苞揮舞雙刀勇敢拚殺,就連手無寸鐵的郝半通也躍躍欲試想要上前拳腳搏擊,紅嬌夫人也振奮起來,努力念咒準備施法。香苞武藝其實練得很好,三兩下就殺了好幾個敵人。但寧夢看到郝半通也要上去肉搏,生怕他被敵人殺了,急忙停下“天女散花”,改用“倩女離魂”。
結果郝半通馬上恢複,發現自己赤手空拳要去跟拿著殺人武器的敵人打,嚇得掉頭就跑。紅嬌、香苞也恢複了,都嚇得重新不知所措。好在寧夢運用音法修為很深,單就音法而言比賈熙還高一籌,那後一個法術立時把敵人製得喪魂失魄,坐地抱成一團顫抖嘶叫。乍看之下,猶如一群貪生怕死的窩囊廢被嬌滴滴的小姐殺人嚇得整群人都癱掉了。實際上是中了法術,否則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強賊,哪怕同伴被殺死了幾個,又怎會這般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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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寧夢的作用。雖如此,香苞小姐平生第一回勇敢戰鬥,頃刻之間立殺數人,悍匪在其刀下也不過是砍瓜切菜一般,足見其實力不錯,隻是缺勇氣而已。
吉義問明情形,撫著香苞的頭,鼓勵她今後要更有勇氣,才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娘親。
香苞怯怯道“奴奴知道了……奴奴……會多加努力。”
話是如此說,可是平生第一次操刀殺過了人的小女孩,那心裡的驚恐還是止不住。看著自己所殺的死屍,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心想死於非命的人會變成鬼魂吧?鬼魂夜裡搞不好會來纏自己吧?怎麼辦啊?……直想要哭,而且下腹禁不住想要尿尿的感覺……但在自己所欽慕的救命恩人麵前,怎麼可以?他是大大的英雄好漢,動輒被嚇尿的女孩子會被他討厭吧?不行啊,要忍住……
其後吉義等人又再多加鼓勵,但香苞還是沒法適應見血的戰鬥。吉義見香苞本領其實不錯而想要培養她,但見她膽子實在太小,一見血就頭暈目眩麵如土色,這樣怎麼能行?吉義多番嘗試無果之後也就作罷了,橫豎自己很能打,也不用個小女孩幫。
至於鮑丘河邊的群賊,老大老二老三被抓,老四老五跑過來叩頭求饒,吉義見他們還算有義氣,就請薑棠放開老大老二老三,讓他們走了。
鮑丘群賊剛開始還不知道碰到的是吉義一行人。後來吉義一行人到了平州和遼西又乾出了事跡,他們才知道。耿老大仰天長歎“原來咱們竟撞見了‘妖人吉義’!真個有眼不識泰山!”屠老二道“沒被全殺,真是幸事!”康老三道“早知道咱們應該多磕幾個頭,求他收咱們做小弟啊!”耿老大跺腳道“是啊!咱們在此做賊有個鬼的出息,不如跟他走,乾些英雄勾當!”
群賊懊悔不已。但其實無論他們多磕幾個頭,吉義都不可能收下他們。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是匪徒?全天下如今想跟吉義的人可多了,吉義哪裡會在乎這些個毛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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