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的寵妻!
不知道自己後來究竟是怎樣離開那層樓的,回到病房的時候,袁淑正焦急的站在門口四處找著她,見她回去她不由鬆了口氣。
立刻拉著她的手道“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樂姍的情緒有些低落,回去床上躺著,她手裡緊緊攥著那份離婚協議。
最初看見這份東西的時候,她是多麼想拿著這個東西砸在他臉上。可是在門口聽見那些話以後,她忽然就打消了那些想法。
他總是這麼自以為是,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那麼自以為是!他總是瞞著她做那些以為對她好的事情,哪怕她跟他說了無數遍,他還是改不了這個毛病!
她想也許他這個毛病真的要花一輩子去改正了,是的,一輩子…
曾經她一直覺得和他這樣一輩子過下去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可是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曾經以為很漫長的一輩子,會突然變成了六個月…
這中間的差距的真的有些太大了,她是真的有些無法接受。
見她握著那份離婚協議發呆,袁淑歎息一聲走了出去。
雖然她並不讚同淩楚的決定,可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決定確實是對樂姍最好的。
也許這就是命,當年樂姍母親因為救他死在淩越天槍下,現在他又因為樂姍的事情再次引發舊疾。
這一切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
她剛出去,淩楚便帶著律師過來了。
他身上的病服已經換了,穿著得體的西裝。這樣的他讓她看不出絲毫異常,如果她沒有聽見那段談話的話,她根本不會相信那是事實。
樂姍心裡是有些怨氣的,並沒有抬頭看他的意思。
站在她床邊,他一如既往淡淡的語氣問道“考慮的怎麼樣,對於我的財產分割還滿意嗎?要是滿意的話,簽字即生效。”
低著頭她翻著那份離婚協議,眼睛有些發澀發脹,可也僅限於此。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絕對不可以哭。
找到他說的那些東西,她看了看故做輕鬆的笑道“我陪你三年多,能得到這麼多東西我很滿意!”
這句話,她故意說的很輕蔑。
抬頭果見他目光暗了安,他也會難過嗎?給她遞這些東西的時候,他有想過她是什麼心情嗎?!
沉默了片刻他遞出筆“既然滿意,那就簽字吧。”
她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筆,微惱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臉上。
筆尖落下的那一刻她問道“你不後悔?”
卻聽他堅定的語氣說道“不後悔。”
放手是為了讓她更好的追逐幸福,他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他唯一的遺憾的是,不能陪她到老…
他這樣果斷的語氣,讓她眼眶控製不住的泛紅,低頭她吸了下鼻子。
聲音有些控製不住的哽咽“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她語氣裡濃濃的哭腔,讓他不舍更讓他揪心。
可他終究忍住了擁她入懷的衝動,再一次堅定道“我不後悔。”
她忽然止不住哭了,那些眼淚一顆顆落在紙上,沾濕了他簽過字的地方。
黑色的墨跡有些暈開,他連忙伸手抽了一張紙去擦那上麵的眼淚。
他這個緊張的舉動無疑再次刺激了她,她怔怔的看著他拿著那份協議緊張的擦著上麵的眼淚。
嘲諷的笑了下問道“你就那麼想和我離婚嗎?”他到底當她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貓小狗?!
淩楚手裡的動作忽然頓住,然後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沒有告訴她,他之所有這麼緊張是因為怕字體暈開,而他再也沒有勇氣重新去寫一份。他怕自己會不想讓她離開,他怕自己貪戀這擁有她的最後的時光。
深呼吸樂姍抬眸看向那個律師道“先生,麻煩你先出去一下,需要的話我會叫你。”
那人一點頭道“好。”
“非離婚不可是嗎,我想知道原因。”她故意裝作並不知道那件事,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他不說話,手裡捏著那份協議。
她徑自說道“因為我流產嗎?因為這樣,所以要和我離婚。”
聽她提起這件事他目光不由暗了暗,不由歎息一聲道“算是吧。”反正他現在隻想和她離婚,什麼理由都無所謂了,隻要她簽字就好。
可誰知她卻一轉頭道“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我不會同意的,因為我們還會有孩子。”
那時她想,六個月的話,應該足夠了…
將手裡那份協議放在她床頭,他說道“可我不想生了。”
曾經他是很希望生一個他們的孩子,可他現在的狀況,如果再留下一個孩子,隻會成為未來她幸福道路上的絆腳石!
他希望她幸福,所以絕不允許這樣的絆腳石存在。
扭頭她有些委屈的看向他,眼眶裡汩著淚花“你不是想離婚嗎,我同意,等我懷孕你就可以和我離婚了!”
“姍姍。”他無奈的叫著她的名字。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提出這個要求。
吸了鼻子,她阻止自己哭出來。
扭頭拿起那份協議,抱在懷裡道“這東西我先幫你保存好,什麼時候達到我們約定的要求,我就簽字!”
歎息一聲他無奈道“都要離婚了,還要去想懷孕的事,你不覺得不適合嗎?將來身邊留一個你不愛的人的孩子,你不會糾結嗎?”
聞言她瞪向他說道“你管我啊,反正到時候我們都離婚了,我是不是愛你都不關你的事!我樂意帶著一個我不愛的人的孩子生活,你管的著嗎?”
淩楚無言,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溝通下去。
起身他無奈的語氣道“事情太突然了,你想不明白也很正常,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你慢慢考慮。”
起步,他往外走去,那背影好像沒有一絲留戀。
身後傳來她委屈的叫聲“淩楚。”
他腳步微微一頓,終究還是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既然已經決定邁出這一步,就不該再猶豫了,更不能心軟!
現在對她心軟,將來隻會讓她加倍痛苦而已。
樂姍緊緊抱著那份離婚協議,不可抑止的哭泣著。
她低低的哭泣聲清晰的映入他的耳朵裡,可即使如此還是沒能阻止他走出那個房間。
哭一陣就好了,哭一陣她就會想明白了。哭完了,她就會明白他其實根本不值得她留戀。
住院期間羅艾米來過一趟,看著她圓鼓鼓的肚子,樂姍忽然有些傷感。
忽然想起之前他一直在她耳邊說,早點生個孩子吧。
那個時候她總是覺得彼此還很年輕,還有時間,對這個話題是有些排斥的。
現在想起來她總是很後悔,如果當初結婚就生小孩的話,他們的孩子也該很大了。
羅艾米安慰了她幾句,齊明一直催促她早點回去,她便起身告辭離開。
後來過了不久樂姍便出院了,回到京都的時候,從機場大門出來他便欲攆她走人。
淩楚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是回美琳那裡去吧,或者去我給你買的彆墅那裡。”
看著他遞過來的鑰匙,她一把拍落在地“我不去,你彆忘了我說過了懷孕才會離婚。你這麼攆我走,是希望一輩子綁著我,一輩子不和我離婚吧?”
淩楚僵在那裡,眉頭微蹙了下。
樂姍扭頭往車的放向走去“你不想和我離婚我卻還想和你離婚呢,所以還是早點懷孕吧!”
開了車門他坐進去,向陽伸手扯了一下淩楚道“回去吧。”
回到淩家的時候,老太太看著回來的兩人鬆了口氣。
淩楚徑自上了二樓,並沒有等樂姍的意思。
樂姍跟著他上去,卻見他從房間抱著被子要出去。
她將他堵在門口,仰頭故作不解的看著他的問道“這是要乾嘛?還沒離婚就分居了?”
他抱著被子楞在那裡,暗暗歎息一聲說道“我去其他房間睡,我喜歡安靜。”
聞言她笑了下從他手裡接過被子道“你既然那麼喜歡安靜,那當初為什麼要和我結婚?耍我啊?好玩嗎?”
淩楚眉頭微皺了下,沒吱聲。
她現在伶牙俐齒的,總是讓他啞口無言。
“姍姍,都要離婚了,這樣真的有必要嗎?”
看著他平淡的說著離婚那兩個字,她真的恨不得朝著他撲過去。
她發誓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她真的會撲過去!撓他,拍他,才能解恨!
“可我也說了,懷孕了才會離婚,你這樣和我分居睡的話,我什麼時候才能懷孕?”
他就想這樣消失在她的生活裡嗎?她是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
抱著被子經過他身旁,她將手裡的被子重新扔回床上。
一轉身卻發現他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淩楚從臥室走了出去,徑自去了書房。
書房裡向陽坐在書桌前,見他進來不由笑道“怎麼樣這次你小子失算了吧,你老婆死活不肯和你離婚,我看你有什麼法子。”
淩楚淡淡的語氣說道“總有辦法的。”
向陽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還是尊重她的意思吧,你有你的想法,她也有她的想法。而且我覺得在你最後的時光裡,最愛的人還能陪在身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那件事雖然殘酷,可到底也是事實,這種時刻他真的很不讚同他們夫妻還要鬨矛盾。
“可這樣的美好,終有一天會變成傷她至深的利器,而我不願看見那一天。”淩楚殘忍的道出這個事實。
長長歎息一聲,向陽說道“可她現在不願走,你有辦法嗎?”
向陽總覺得樂姍也許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這麼固執的不肯離開。
也許她知道什麼,卻隻是不點破,這兩人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他不說,她就假裝不知道。
其實最理想的生活的狀態就是應該這樣,一個裝聾子一個裝瞎子,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隻是可惜,他們也許沒有那樣的機會了。長長久久這個詞,現在在用在他們身上還真的諷刺。
頓了一下他又道“既然你可以愛到,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推開她。那你又如何確定,她的愛就沒你的深呢?你這樣固執的推開她,從某些方麵來說是不是也有些自私。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尊重她的想法。”
淩楚沒再開口,自私也好,狠心也罷。他就是覺得,現在讓她離開是最佳選擇,也是唯一選擇…
向陽不再說什麼,起身出去“話已至此,你自己考慮吧。有時候你所認為的為她好,或許並不是她以為的好。”
起步出去,他剛關上書房的門,正好碰見樂姍從臥室出來。
看見她,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不忍。
微低了頭他準備從她身側經過,卻被他叫住“向醫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向陽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她一點頭,跟著她走進房間。
“我其實就想知道,淩楚現在的狀況,我們還能有孩子嗎?”
沒有想到她開門見山就是這個問題,他皺了下眉道“你都知道了?”
他的揣測果然沒有錯,她確實是知道的。
這樣她最近反常的舉動,就有了解釋。因為知道淩楚身體的真實情況,所以不願離開。
向陽無奈的笑了笑,這一次他想,淩楚錯估了樂姍對他的深情。
這樣的情況下,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為他生個孩子。這樣的舉動,不是深情又是什麼?
“其實,我不讚同你們再有孩子。畢竟你也剛剛受傷,他現在的狀況也不好,不適宜懷孕。”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遵照淩楚的想法。
樂姍眼眶一紅,語氣不由有些哽咽“他不是還有時間嗎,等我身體調理好了,為什麼不可以?”
向陽解釋道“一來我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二來我擔心孩子會遺傳他的…心臟病史。”
樂姍低著頭道“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的。就算他是個不健康的孩子,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照顧他。況且這隻是有幾率而已,我不覺得一定會碰上。”
“樂姍,你彆這樣。你既然知道他的情況,就該清楚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
那些眼淚再也忍不住,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卻怎麼都忍不住。
這些天她一直在他麵前忍著,可她實在忍的太辛苦了。
靠著牆壁蹲下,她抱著膝蓋悶聲哭泣。
他悄無聲息闖進她的生活,無微不至的對她好。讓她不可自拔的中了他的毒,現在他不能陪著她,就要讓她戒了這毒癮,世上有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以為她的感情是什麼,一棵草?還是一株花?拔了,砍了,就沒了嗎?
她是一個人,一個會有感情的人!他憑什麼自私的替她決定,她以後要走的路!
向陽看著她在他麵前哭的狼狽不堪,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時候任何語言在她麵前,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才平複了情緒,她抬手擦著有些哭紅的眼睛說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隻想知道我的身體什麼時候可以準備懷孕。”
“最少三個月以後。”向陽歎息一聲又道“我隻怕到時候,他的情況更糟了…”
樂姍深呼吸道“沒關係,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他的,我一定會的。”
向陽又歎息一聲,這兩人還真都固執的厲害。一個執意推開,一個卻死都不肯走。淩楚以為自己瞞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她早就知道。
“彆告訴他,我已經知道,我不想造成他的負擔。”
向陽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出了那扇門,他的心情忽然很沉重。
自從他們這次回來,淩家無形中變得沉悶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著,沒有人敢在樂姍或淩楚麵前提起那些事。
有時候樂姍看著她們強顏歡笑的臉,真的覺得她們太辛苦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她辭職專心在家照顧他。
原先她最討厭的廚房,最近她跑的越發勤快了。
每周固定去兩次醫院,詢問醫生吃什麼好,注意些什麼。
他有時候偶爾躲在角落裡看著她在廚房裡忙碌的小身影,忽然想起之前他說的那句以後這些都交給他就好。
現在的他真的很想一直幫她做那些事,可惜他想他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再後來他想讓她學會這些也好,這樣如果她暫時找不到那個照顧她的人,至少不用吃那些沒營養的泡麵。
她學的很認真,也很快。
隻花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她已經能夠做出一桌像樣子的菜。
吃著她做的那些菜,他忽然苦澀無比,其實沒有他,她真的可以活的很好的…
晚上回了房間,她幫他拿好衣服,照舊幫他放好了熱水。
這些他曾經一直幫她做的事情,此刻他卻看著她為他在做。
他忽然一把抓住她試著水溫的手,平靜的語氣說道“姍姍,你真的不用這樣。何必讓自己這麼辛苦,我們離婚吧?”
她已經記不清楚這是他第幾次向她提出離婚,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答案依舊如初。
“我不離婚,在我懷孕以前我是不會離婚的。”
他抓著她手腕的手不由一緊,強忍著扯她入懷的衝動,他有些苦澀的聲音問道“為什麼非要懷孕?”
仰頭她平靜的眼神看向他“不為什麼,我就是想生個孩子。其實真的和你無關的,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說完她低頭道“我在想我們最近要不要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最近家裡氣氛太沉悶了,她覺得這樣下去不利於他的病情。
他眸光一緊歎息道“這就是你最近拚命學做菜的目的?”
她惦著腳尖去幫他解襯衫的扣子,撇嘴道“算是吧。”
說著她忽然笑了“還有就是,希望讓你吃的好點,我不想讓你覺得你娶了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老婆。我正在努力做一個,賢妻良母。”
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讓他心口莫名一跳。
低頭他的臉便湊去了她麵前,她微抬著腦袋,等著他靠近。
自從洛克回來以後,他似乎一直刻意躲著她,像這樣主動的靠近好像很久沒有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控了,動作僵住,一偏頭道“你出去吧。”
“哦。”她有些沮喪的應了聲,失落的轉身離開。
後來沒幾天他果然安排了一個住處,帶著簡單的行李他們從武夷路那處彆墅搬了出去。
老太太本來是很不放心的,可是淩正然和向陽一直勸著,最終她還是妥協了。
他們一走,整個屋子都顯得空蕩蕩的。
老太太本來心心念念的重孫子,最近也很少聽她提起。
原以為有生之年她還能看見淩楚的孩子出世,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樂姍是畢業了,也是有時間了,可惜淩楚的身體卻…
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一個勁歎氣,淩正然剝了一隻橘子塞去她手裡“您彆操心了,我相信姍姍會照顧好淩楚的。”
最近這段時間樂姍成長的很快,其實她這樣的成長都不是他們想看見的。
人隻有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才會突飛猛進。
現在的狀況,對於她和淩楚來說,確實可以算絕境了。
老太太歎息道“我知道。”
燁偉給安排的一棟臨海彆墅,樂姍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
隻是高興之餘她忽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這裡會有菜場那些東西嗎?每天買菜豈不是要跑很遠?
似乎看穿她的煩惱,他輕笑道“每天的菜會有專門的人送過來。”
笑了笑,她沒再說話。他還是這樣,什麼都替她考慮到了。
做晚飯的時候,樂姍看著那些鯽魚有些惆悵。雖然她最近廚藝大增,可到底還是個半吊子啊,並不是什麼菜都會燒的…
她拿著鍋鏟站在廚房的門邊,探著腦袋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叫道“淩楚。”
有些後悔自己剛剛逞強將他推出了廚房。
他一扭頭笑道“怎麼了,做不來了吧?”
輕笑一聲他走過去,看著水池了那條依舊活蹦亂跳的魚,他伸手解了她身上的圍裙圍在自己身上。
然後熟稔的清理了那條魚,她站在他身邊看著他做。
魚放進鍋裡那一刻,有油賤到她手上。
她當即疼的齜牙咧嘴,跑去他身後躲著。
後來他那條魚煮好了,她還躲在他身後。
伸手環住他的腰,她的腦袋貼在他後背,無比向往的語氣說道“我想就這樣抱著你,一輩子不撒手。”
這樣的話讓他的身體止不住的一僵,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也很想就這樣被她抱一輩子。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一輩子都躲在他身後,他一輩子都保護她。
時光明明那麼漫長,可留給他的卻很短很短。
鬆開了她,她拿出盤子洗乾淨準備裝魚。
吃了飯他被她硬拉去海邊,他跟在她身後,左手拎著她脫下的鞋子。
看著她光著腳丫子踩在沙灘上,看著她時不時調皮的低頭踢著咯到她腳心的貝殼。
她白色的紗裙被海風吹起,夕陽的餘暉下她笑顏如花的看著他,真的美極了。
耳邊儘是她清脆如鈴的笑聲,好不真實。
他貪戀這樣的時光,真的非常貪戀。
後來她似乎玩的有些累,走過去拉著他的手靠在他身旁。
淩楚低頭,看見他們步伐一致的腳步忽然笑了。
她有些疲憊的聲音說道“回去吧,好累。”
低頭他將手裡的鞋子放去她腳邊,她楞了一下將沾著沙粒的腳抬起。
隱約的似乎聽見他的一聲輕笑,然後他伸手拍了黏在她腳上的那些沙粒。
穿好鞋子,他起身的瞬間卻忽然被她抱住。
她的腦袋埋在她胸口,緊緊的貼著。
耳邊傳來他的心跳聲,那麼真實那麼清晰。
真的很想哭,可她到底忍住了。
深呼吸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真的不想…”就這樣失去你。
他伸手理著她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帶著笑意的語氣問道“不想什麼?”
“不想,不想走路。”慌亂中她隨口扯了一個借口。
話剛說完,便見他一轉身蹲在她麵前“我背你。”
仰頭她看著蔚藍的天空,仿佛那樣就能控製那些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等了半天,還不見她上來,不由問道“怎麼了,上來啊。”
擔心他的身體,她拒絕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走回去。”
扭頭他看著她歎息道“上不上來,你不上來我們今天就都不回去了,你想留在這裡喂鯊魚嗎?”
聞言她抿唇笑道“你威脅我也沒用!你的恐嚇沒用的,我認識回去的路。”
剛剛來的時候,她可是特意記了呢!
“快點上來,就這一次!”淩楚依舊蹲在那裡。
他態度堅決,她忽然不想拒絕了。
挪著步子走近他,他背著她漫步在沙灘上,腳步極慢。
耳邊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嘮叨“你要是覺得累,就放我下來。”
“知道了。”
他淡淡的應了聲,沒再說話,之後她也沒有再說話。
這樣躲在他身後,她再也不用假裝堅強,假裝快樂。更加不用擔心,他會發現她眼底那些傷痛。
眼角有溫熱的液體一滴滴落在他的背上,浸濕了他的襯衫。
怕他多想,她連忙解釋“我流口水了。”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她在哭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那一顆顆眼淚仿佛帶著熾熱的溫度,滴在他的背上,燙的他心口發疼。
再後來她似乎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他原本走的很慢的步伐不得不加快,因為怕她吹感冒了。
開了門他一路背著她回了臥室,她最近也許真的是太累了,翻了身就睡著了。
簡單給她擦洗一番,他在她身側躺下。
她嬌小的臉隱藏在枕頭下,他一伸手輕輕掰正了她的腦袋,側著身子看著她的睡顏。
可誰知她一翻身徹底掛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去扯了下,可她卻粘的更緊了,像隻八爪魚一樣緊緊貼著他。
小腦袋埋在他下巴處,他眼底儘是無奈笑意。
輕聲叫了聲“姍姍?”
她這樣讓他怎麼睡覺?
她皺著眉應了聲,貼的更緊了。
淩楚無奈,隻好伸手抱住她。罷了,就這樣睡吧。
隻是這樣的寂靜的也夜晚,讓人的思緒越發清晰,他怎麼都睡不著。
懷抱裡她的身體軟軟的,帶著他熟悉的味道,什麼時候開始像這樣抱著她,竟然也變成了一種奢望。
第二天一早樂姍醒來的時候他並不在房間,她驚的一咕嚕從床上坐起。
跑出去叫道“淩楚,你在哪裡?”
找遍了整棟房子,她還是沒有找到他。
她縮在客廳大門的角落忍不住抽泣了,她以為他拋棄了她,一個人離開了…
淩楚拿著澆花的水壺走進來的時候,她就那樣將自己抱成一團縮在角落裡。
放下手裡的東西,他走近她身邊蹲下問道“怎麼了?”
她最近好像時常哭,這樣真的不好,他一點也不想看見這樣的她。
聽見他的聲音,她抬頭看向他,然後一把抱住了她。
哭腔正濃的聲音說道“你沒走啊。”
他抬手拍著她的背,給她順著氣“我能去哪?”
鬆開他,她起身道“我去做早飯。”
“做好了。”他抬手一指餐桌的方向。
她看了一眼,嘟著嘴巴道“不是說了,等我起來再弄。”
他沒有說話,好像現在她眼裡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
說實話他一點不喜歡她這樣的堅強,當她一點點變得獨立的時候,就越發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離她越來越遠,遠到總有一天再也看不見她…
彼時,百裡楓最終還是順利成功從齊言手裡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些東西再次回到手上的時候他卻不覺得絲毫快樂,甚至連滿足都沒有,隻覺得空虛,莫大的空虛一瞬間襲漫全身。它們仿佛帶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一瞬間入侵了身體的每個毛孔,渾身都冷了…
公司能夠照常運轉起來,最開心莫過於百裡連城。
舒敏又回到了公司,還是之前的職位。
隻是明明做著相同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卻大不相同。
也許真的是時過境遷吧,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她。
公司一切正常之後,百裡楓卻請辭了!
為此百裡連城訓斥了他好久,可還是阻止不了他想要離開的想法。
離開京都那天,他坐在機場的客廳裡。
手機屏幕上那一句對不起。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上。
最終那條短信還是沒有發出去,他想現在的樂姍應該根本不想看見任何他有關係的信息吧。
她對他應該除了恨,還是恨吧。
舒敏急匆匆的趕到的時候,他還沒走。
她氣喘籲籲的站在他麵前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百裡楓收了手機道“不知道,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回來,他還能有機會嗎?他真的不敢確定。
機場響起檢票的通知,他拎著行李箱走向安檢。
“百裡楓,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你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走!”
機場吵雜的聲音將她聲音淹沒的徹底,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失落的轉身回去,剛出了機場大門便見到何望等在那裡。
看著他眼底真誠的關心,她真的很想笑著告訴他沒事。
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再也沒有勇氣,隻想找一個肩膀好好的發泄一番。
何望看著突然撲過來的人,看著她趴在他肩頭哭的不能自己,他忽然就不知所措了。
這樣的舒敏,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在他麵上一直表現的堅強,勇敢,甚至是有些逞強的。
“和他說了嗎?”
其實問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底已經有答案了,如果說了她不會哭的這麼厲害。那是他想,他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己沒有把握好,是命運將她繼續留在她的身邊!這一次,他真的不想也不願再放開她了!
舒敏站直了身體,抬手擦了眼淚低頭道“沒有來得及告訴他,他就已經走了。不過我想就算我真的說了,最後他也還是要走。”
何望無奈的歎氣“你總是這樣,那些事情你不說清楚,他又怎麼會知道?”
在他看來那件事說不說都不會有什麼改變,隻是不讓她試試她是很難死心的。
深呼吸她笑道“其實真的沒關係的,我一個人也可以的,真的可以。”
做出那個決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過會是今天的局麵。
其實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依然孤單的一個人。
起步她往車的方向去“回去吧。”
何望扭頭看著她有些落寞的背影,這樣也好,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會有機會走進他心裡?
日子好像一下子恢複了平靜了,樂姍的生活裡好像再也沒有齊言,再也百裡楓。他們像一陣風,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裡。
隻是後來她想想百裡楓當時的選擇,似乎也不那麼難以理解了。
她充其量隻能算他的一個朋友,怎麼能要求他在金錢和她麵前抉擇呢,根本就沒資格的。
她對他沒有恨,卻也不再喜歡。他不再是她喜歡的楓哥哥,她曾經喜歡的那個楓哥哥,徹底掩埋在她的心底。
關於齊言,她已經不想去回憶。
淩楚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每天的藥量都在加重,卻還是控製不住他心臟走向衰竭。
她知道他在她麵前,一直儘量表現的和往常一樣。每當看見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衝著她笑的時候,她就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一邊隱隱期待著三個月的到來,一邊又不想時間過的這麼快。時間過的越快,那就證明她和他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又到了檢查的日子,向陽在書房裡給他檢查。
他同往常一樣找了借口支走了她,而她也依舊如常去而複返站在門外偷聽。
房間裡傳來向陽有些悵然的聲音“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我最難熬的時候,我總是很遺憾我為什麼幫不了你。你讓我覺得,我其實是個最沒用的醫生。”
然後她聽見他的一聲輕笑“胡說什麼,生老病死都很正常。”
“淩楚,姍姍最近一直在問我吃什麼有助於懷孕。”
房間內沉默了片刻,好半天她都沒聽見他的聲音。
過了半晌淩楚輕輕的歎息一聲“如果她再問,就給她一盒避孕藥吧,換個瓶子,你懂我意思的。”
門外她死死咬著唇,捂著唇緩緩蹲在牆邊。
房間傳來向陽的聲音“可是我覺得,她的想法其實你是可以考慮的。如果你真的…留個孩子陪在她身邊,她應該會堅強一些。”
歎息一聲淩楚說道“我曾經是很想讓她早點生個孩子,可現在真的沒必要了。我的結果已經如此鮮明,誰都改變不了。她還年輕,未來還有無數可能,我不能讓孩子阻止了她邁向幸福的步伐。現在我甚至有些慶幸,那個孩子沒了,否則要我親口說弄掉他,我真的於心不忍。”
“淩楚…”向陽還打算說些什麼。
卻被他打斷“你彆說了,我的決定不會改變的。”
房間沉默了下去。
樂姍起身,扶著牆壁下去。
淩楚鬆了向陽出去,走去廚房她正圍著圍裙煲湯。
見他過來,她扭頭笑著朝他走去問道“淩楚,向陽都說什麼了?你有沒有問她,我們現在可以要孩子了嗎?”
他目光一閃,撒謊道“問了,他說不適合。你受傷元氣大傷,這個時候懷孕對你身體不好。”
眼眶一酸怕他看出端倪,她傾身抱住他腦袋埋在他胸口“是嗎,可是他說三個月以後就可以了。已經要到三個月了,我覺得應該沒事。”
她還在試著說服他,她還是希望他可以改變主意。
“向陽是醫生,我們還是聽他的吧。”他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
她窩在他心口沒在說話,沒關係,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她會找到說服他的辦法,一定會的。
三個月很快就到了,儘管這期間她一直過的很煎熬,可是時間毫不留情的轉瞬即逝。
最近她越來越頻繁的提起孩子這個問題,他心中越發焦慮,不得不再次提起離婚那個話題。
他已經很貪婪的將她又留在自己身邊三個月,不能再這樣貪心下去。
繼續貪心下去,她的痛苦隻會加倍。
她坐在餐桌邊上,瞥了一眼桌上的離婚協議,故做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他背對著她站著,負手而立,語氣超乎尋常的冷漠“離婚吧,我真的已經厭倦了。財產我又給你加了一層,簽字吧。”
他總是怕沒有他的日子,她會過得不好。他總是怕下一個人沒有他這麼細心,沒有他照顧的無微不至。所以財產上給她加了又加,至少有足夠的錢的話她可以過得有安全感一些。
這一次她沒再哭,隻是道“好啊,離婚前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他轉身淡淡語氣問道“哪裡?”
她遞出那兩張機票,他接過看了一眼“你想去拜佛?什麼時候也信這些了?”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不離婚。”並沒有告訴他,她忽然想去這個地方,是因為無意間聽羅艾米說起她就是去了這裡求子,後來就懷孕了。
她以前真的不信這個的,可惜現在情況特殊,她覺得還是去一趟比較好,順便…替他祈福。
他瞥了她一眼道“去。”
聽見這個“去”字,她還是不免有些失落,為了和她順利離婚他回答的如此乾脆!
一同而行的還有燁偉還有向陽,因為老太太不放心所以讓他們跟著。
“四麵佛”那個極富盛名的地方,那一千零一層台階麵前。
她一步步跪上去,烈日炎炎下他站在傘下都覺得熱。
他終究不忍走過去道“回去吧。”
她額角的汗珠滴在堅硬的大理石台階上,一張臉早已紅的不像樣,他真的怕她會隨時熱暈過去。
她固執的不肯起身“你彆跟著我,我自己來就好。你站回去,彆這樣暴曬。”
淩楚彎腰伸手去扯她,卻被她吼住“我說了你彆跟著我,你站回去!都要離婚了,你管我那麼多乾嘛!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其實根本不想離婚!”
他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卻終是鬆了手。
向陽走過來拉住他道“隨她吧,難得出來一趟,她高興就好。”
她一步一叩首,她想如果這個地方真的這麼靈驗的話,那麼她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她的那些願望真的很簡單,就隻是想要陪在他身邊而已,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就隻是這樣而已。
身上的襯衫早已汗濕,緊緊貼在她後背上,每一層她跪過的台階上都有一灘不小的水漬,他有些分不清那些到底是汗還是她的眼淚。
燁偉有些動容的聲音說道“她這麼誠心,一定會靈的!”
不知道她到底跪了多久,她跪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她每跪一層台階他便跟一層。
後來他看她起身的時候似乎都有些腳步不穩,可她依然堅持著。
再後來他腳踩上的那些台階上,似乎有著一些隱隱的血跡。他目光一緊,強忍著拉她起來的衝動。
看著她踉踉蹌蹌的跪完所有的台階,走了進去。
他站在她身後,不知道她在佛祖麵前許了什麼願。到底是什麼樣的願望,讓她執著至此呢?
彼時,那層層台階下,站著的是百裡楓。
從裡麵出去的時候,她腳步都有些不穩,嘴唇乾裂。
膝蓋的地方早已破皮,汗水沾濕在上麵疼的她直皺眉。
他一彎腰抱起她離開,仰頭她看著他的側臉忽然笑了,喃喃的聲音說了一句“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你說對不對?”
莫名的他嗓子有些發澀,乾乾的應了聲“嗯。”
回到住的地方,他卷起她的褲腿,膝蓋上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他心口猛的一抽。
向陽拿著棉花球遞去他手裡,輕輕一碰她便疼的輕呼出聲。
叫道“你輕點,輕點。”
向陽拉了燁偉出去,房間裡隻留下他們兩個人。
儘管他已經極其小心,她還是疼的難以忍受。
抬眸他瞪了她一眼“叫你任性!”
樂姍嘟著唇不高興的嘀咕“我高興,我開心不行嗎?!”
歎息一聲他妥協“行,你開心就好。”
彼時他們並不知道,在樂姍跪過的地方,百裡楓也在重複著同樣的舉動。
他不知道她當時許下的是什麼願望,可他知道自己的願望這一生他唯願她幸福,無憂。
清理了她的傷口,他扔了手裡的棉花球從行李箱找出一件裙子遞去她手裡“換了吧,穿這個比較好。”
她接過,卻見他一轉身欲出去。
“淩楚。”
他一轉身問道“怎麼了?”
她一招手,示意他看自己的膝蓋“我這幅樣子,到底要怎麼換衣服?”
好像他最近避的她越來越厲害了,以前也沒見他這幅樣子!
他僵在那裡不動,她皺眉“怎麼了,你最近好像越來越嫌棄我了,連幫我換個衣服都不情願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沒有。”他應了聲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裙子。
伸手解著她襯衫的扣子,一顆顆…他神情淡定的解完。
正準備幫她套上裙子的時候,卻聽她說道“我身上都是汗,你幫我擦一擦。”
“好。”他輕聲應了聲,走去衛生間打水。
端著水出來的時候,卻見她解了內衣扔了過來。
她本就曬的很紅的臉蛋,此刻更紅了。
淩楚看著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內衣,眉頭微皺,再瞥了一眼麵前的女人。
怎麼看她今天都有些刻意勾引的意思,心頭冒出一絲異樣的情愫,可很快被他控製了。
他擰乾毛巾仔仔細細的幫她擦拭著,她卻八爪魚一般吊著她的脖子。
他目光不由自主有些遊離,強作鎮定道“彆鬨。”
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她將他的腦袋往自己跟前拉了拉,遞上自己的唇。
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這些事,可是她想她主動一點好了,他隻要給她一個孩子就好,就隻要一個孩子就好…
她有些笨拙的重複他之前對她做過的那些事,他的身體僵了僵。
握著的毛巾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她似乎有些緊張,手心都是汗,貼在他的身上燙人的厲害。
她的唇從他的上麵移開,落在他脖子上。
“姍姍。”耳邊傳來他有些隱忍的聲音。
她不安分的手開始解著他的扣子,微喘的聲音說道“淩楚,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
他手裡的臉盆“哐”一聲掉在地上,水撒了一地,打濕了他的褲子。
意識一瞬間回來,他猛一下推開她,抓過被子圍在她身上,仔仔細細的包好她。
他站直身體扣子剛剛被她解開的扣子,徑自往外走去。
“淩楚!淩楚!”身後傳來她有些委屈的叫聲。
他的腳步沒有一絲遲疑,很快走了出去。
聽著那聲關門聲,她怎麼都忍不住嘩一下就哭了。
淩楚走出去,卻見向陽和燁偉等在門口。
向陽看著他濕噠噠的褲子皺眉道“這是怎麼了?”
淩楚徑自往外走去道“吃飯吧,不餓嗎?”
“不帶夫人一起出來吃飯嗎?”燁偉連忙問道。
淩楚頭也不回道“她說等一會再吃,先不管她了。”
燁偉應了聲沒再說什麼,跟著他身後出去。
向陽看了一眼那扇關著的門,無奈一搖頭離開。
房間內樂姍哭完了,自己換了衣服,起床一瘸一拐的出去。
淩楚他們吃完飯回來的時候,房間哪裡有半點她的影子,她的手機錢包放在床頭。
他一下就慌了,開了門四處找尋她的身影。
向陽跟在他身後提醒“淩楚,你彆激動,也許她隻是出去走走。”
燁偉連忙追出去,也四處找著。
他們沿著那樓梯找了一層又一層,最後在一樓的遊泳池邊上發現了她。
看見她身影的那一刻,他隱隱鬆了口氣。
她半蹲著,在安慰一個哭泣的小男孩。
語氣柔和,帶著點點甜,這樣的場景莫名讓他想起他們第二次見麵的樣子。
也是這樣的語調,她坐在床頭給一個植物人先生念著童話故事。
樂姍牽著那孩子的手帶他去找媽媽,一轉身看見站在身後的他。
有風吹過來,掀起她剛及膝蓋的裙擺,露出那些醒目的傷痕。
他目光一刺,轉身往大廳走去。
樂姍牽著那孩子是手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後,他很快和服務員說明了意思。
工作人員效率很快,很快就找到那小孩的家長。
臨走時那小孩的家長連聲道謝。
回了房間,他蹲在她麵前檢查著他的傷口。因為這麼一走動,好像又有些出血了。
他眉頭一皺拿著麵前消毒,她疼的齜牙咧嘴縮著腿不讓碰“剛剛才消過毒,不用再弄了,真的很痛的!”
瞪了她一眼,他一把扯過她不安分的腿困住,棉花球掃在上麵。
“天氣這麼熱,不清理好萬一發炎多麻煩。”
樂姍疼的嗷嗷叫著還不忘抱怨“都要離婚了,發炎也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讓他手下力氣有些失控,力氣不由自主有些重。
她當即疼的伸手拍他“你蓄意報複,你走開,我自己來。”
“我輕點,我保證。”他出聲哄著。
總算清理完傷口,他鬆了口氣,正準備放開他起身之際卻被她輕輕抱住。
靠在他的身上,她有些恍神“淩楚,你說我們是先生一個男孩還是先生一個女孩呢?”
他抱著她的手一僵,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最近她提起這個話題的頻率,似乎正在急劇增多,這對他來說不是個好現象。
見他不答話,她自問自答到“生個兒子吧,這樣他以後可以保護我。”
說完她躲在他心口咯咯笑起來“他一定要長的像你一樣,你說好不好?”
他依舊不說話,她伸手覆上他的額頭,眼睛,鼻子下巴,仿佛這樣看過,他的樣子便會永遠留在她心裡。
她眼底莫名泛起一層水霧,他目光驀的一緊,手下一用力將她緊緊抱住懷裡。
乾澀的語氣說道“不一定要長的像我。”
以後她的孩子,會是和誰的呢?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去未來看看,看看那個即將陪她度過餘生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真的能夠見到,他一定好好的囑咐他,她睡覺會踢被子,她其實並不喜歡廚房,她生氣的時候最喜歡離家出走,她…
好多好多的事情,他都想去告訴那個人,可惜,他真的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彼時的京都。
淩正然正坐在一家咖啡廳內,她的對麵是一位打扮得體的有些上年紀的婦人,來人正是向陽的母親。
不等對麵的人開口,淩正然笑道“您來找我的意思,我知道的,我不會造成您的困擾。”
向夫人輕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問道“你真的懂嗎,淩小姐?”
淩正然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了然道“我懂,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您放心我不會坑了您的兒子。”
聞言向婦人輕笑一聲道“淩小姐,我想你不懂。”
淩正然有些不解的看向對麵的人,有些搞不懂她這話的意思。
“其實向陽對你的感情要從很早的時候說起,這麼多年作為他的母親我看著他為了一個人孤單的等了一年又一年,我其實真的不忍心看他再繼續等下去。”
淩正然攪著咖啡的手一頓,隨即笑道“終又一天他不會再等,他會想明白的。”
“原先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我後來發現我錯了,因為直到現在他依然在等你。”
聞言淩正然驀的抬頭,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來找她難道不是希望她遠離向陽嗎?
既然是希望她遠離向陽,又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
向夫人忽然伸手握上她的手“我來找你隻是希望你給他一次機會,既然你們現在都是單身,為什麼不能嘗試努力一次呢?”
這結果有些出乎意料,淩正然腦袋有些懵。
沉默了好一會才聽她說“可是我這輩子也許都不能懷孕了,這樣的我不適合留在他身邊。這樣的我,根本配不上他。”
向婦人搖搖頭道“你的思想倒是比我還迂腐,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恰恰說明你其實是在乎向陽的。”
被她一語中的,淩正然慌的低下頭“可是我更希望他幸福。”
“他等你這麼多年,未來還會繼續等下去。於他而言幸福就是你,如果他在乎你無法生育就不會執著的等你這麼久。同樣的我和他父親也不介意這件事,我們就這一個兒子,比起後代我們更想看見他和他愛的人在一起。將來如果你們覺得孤單了,可以領養,那麼多孤苦無依的孩子,幫一幫也沒什麼不好。”
淩正然有些動容的叫了聲“伯母。”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向家會通情達理到這個地步。
向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和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毫無後顧之憂的認真考慮向陽的意見。這也是我和他爸爸一致的想法,如果我們都可以坦然接受那件事,你又為什麼不能試著努力接受呢?孩子是生活的一部分,可他也隻是一部分而已。最終相攜到老的,隻是你們兩個人。”
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淩正然覺得輕鬆無比,幸福無比。
向陽是一個好男人,他還有一對好父母,他們為了向陽能夠幸福,寧願接受一個這樣的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他呢。未來也許很美好,也許會很艱難,可是找一個對的人真的不容易。
樂姍和淩楚在國外逗留了一陣,便又回到了那個海邊彆墅。
拜佛回去以後,她對於生孩子那件事表現的更加熱衷了。
臥室的床頭櫃上堆滿了鈣片葉酸那些東西,凡是醫生推薦的東西她都一一買回來。
這樣的她讓他莫名有種壓抑,儘管他覺得自己一直表現的很好,幾乎可以說毫無破綻,可是她這麼積極備孕,真的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早就知道真相。
她又坐在床頭吃著那一堆有助於懷孕的東西,他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東西扔在一旁。
語氣冷漠“吃這麼多東西又什麼用,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生孩子!”
她不理她,徑自剝著那些東西往嘴裡塞。
“嘩”——
他撿起她床頭那些東西,悉數扔進了垃圾桶。
喝了一口水,她站起來仰著腦袋道“你扔吧,反正我現在沒工作這些東西都是拿你的錢買的,你不心疼你就扔!”
說完她越過他,徑自離開。
他一轉身叫道“樂姍!”
扭頭她看向他,眼底隱隱有著的一絲怒氣。
不是不氣惱的,她做的還不夠明顯嗎?他真的以為她蠢的毫無所察嗎?!
他狠心衝著她吼道“離婚吧!我已經厭倦你了,我們離婚吧!”
她眼底噙著淚花“我不離,我說了懷孕才會離婚的。”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自製力真的越來越好了,無論她怎麼主動他都不為所動。他真的克製的很好,可她一點都不喜歡他的這種克製。
她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有那麼難嗎?
轉身她往樓下去,沒關係他怎麼凶都沒關係,她不會在乎!
接到袁淑的電話是在第四個月,她說她已經和齊天佑離婚,有時間陪他了。
可是淩楚卻覺得好笑,她有時間了,他卻沒機會了…
再次見麵的時候,淩楚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
她問“需不需要我留下陪陪你?”
淩楚搖頭,看了一眼廚房裡忙碌的小身影道“不用。”
袁淑歎息一聲笑道“也好,讓你們安靜的獨處也好。”
從彆墅出去,她便接到齊言的電話。
自從樂姍受傷以後他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接到他的電話讓她頗為意外。
更讓她意外的是他竟然會向她道歉“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也許他不會這樣。”
袁淑輕笑道“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樂姍。”
“不,我想她再也不想看見我。不想破壞她的心情,算了吧。”
他沒有後悔愛上她,隻是遺憾為什麼沒能在淩楚之前遇見。
如果早一點遇見的話,結果是不是會不同呢?
掛了電話,袁淑去見了老太太。
老太太唉聲歎氣不斷,袁淑寬慰道“您就彆操心了,這都是他的命改變不了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樂姍懷孕的事毫無進展。淩楚鐵了心不想讓她懷孕,她也沒有辦法
不是不沮喪的,不是不難過的,也曾想過放棄,可是一想到萬一他真的走了,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多孤單。
每每想到這裡,她便又振作起來了。
還有時間的,她不能就這樣放棄他!也許最後真的會出現奇跡也說不定,她一直在等那個奇跡,儘管這樣的等待顯得很無力很渺茫。
可現在她除了等待,彆無他法。
沒有人能懂她的焦慮,不安,她在他麵前一直偽裝的很好。
可她不知道,她最近時常在深夜抱著她哭個不停,夢話裡都是關於他的事。
她最常說的那句便是彆離開我。
每每聽見這句話,都會讓他心口一陣刺痛。
柳芸一家最終還是決定離開京都,臨行前一天樂琦給樂姍打了電話。
坐在他對麵她笑著叫了聲“大哥。”
樂琦笑了笑道“謝謝你還願意承認我是你哥,這麼多年我知道我沒有承擔起一個兄長的責任,謝謝你的原諒。”
樂姍淺笑不語,離彆在即,再去說那些似乎都沒有意義了。
“未來有什麼打算嗎?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開口的。”她看著他問道。
樂琦搖頭道“不用了,我們欠你太多,不想繼續欠下去。雖然賣公司那筆錢因為樂怡的事情花了不少,可是到底還是有一點的。未來你嫂子說我們開個小賣部,就這樣安穩的度過餘生。”
提起姚碧語,他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樂姍笑了笑道“真是抱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正好比較忙,都沒來得及去參加婚禮呢。”
“沒事,我和你嫂子都不介意的。”
樂姍甚至樂琦自己都沒想到,他最後竟然還是和姚碧語走到了一起。
歎息一聲樂琦說道“淩楚的事你也彆太著急,生活有時候總是出乎意料的。它可能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時不時放一顆炸彈,但是也有可能在下一個拐角安排另一個奇跡。”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著那個奇跡,我不會放棄的。”
樂琦點了點頭道“凡是儘力而為就好,以後要是覺得悶了去找我們。等我們安頓下來,我會把地址發給你的。”
“好,我等著你的地址。”
從咖啡廳出去,樂琦看了一眼車內的樂怡道“既然都跟我一起來了,為什麼不下去看看她?這次一走,恐怕我們很難再回到這裡了。”
樂怡無所謂的一偏頭口是心非道“為什麼要去見她,我不想見不行嗎?”
“得,不見就不見吧。我想樂姍也不想聽你道歉。”
樂怡聞言偏頭看向他不屑道“誰說我要和她道歉了?你少自作聰明!我…我隻是看淩楚現在這樣,想來嘲諷她幾句而已!不過看見她那副可憐的樣子,還是算了吧…”
樂琦輕笑道“是嗎?你也會說算了這個詞?依照你的脾氣要是真想嘲諷她,還不得見著她就跑去她麵前嚷嚷?”
還真是口是心非,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人已經走了,想道歉也來不及了。
被說中心事,樂怡不自然的伸手係好安全帶道“開車啊,嫂子不是囑托你早點回去!”
樂琦沒再說話,調轉車頭回去。
樂姍從咖啡廳出去並沒有直接回彆墅,而是又去了醫院。
最近淩楚十分排斥她的靠近,她也這是病急亂投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