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係陰陽師!
這麵八卦鏡平常是一個八卦的圖案,此時,跟直播機一樣放著視頻。
不,不是視頻,而是床外麵的情景。
四四方方的房間內,燈大亮著,在我們藏身的床的尾部,有一個人麵魚身的靈跪在那裡,頭半低,左耳朵和右耳朵上分彆懸掛著小指粗細的青蛇標。
這就是禺疆?
傳中說腳踏兩條青蛇,管轄北方的風神?
世人常把西北風稱為“厲風”,那是因為據說禺疆雖為風神,卻四處刮起西北風,傳播瘟疫。人一旦遇上,就會被傷到。這樣一位傳說中的厲害人物,竟然活生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瞪大雙眼,心突突直跳,卻又不敢亂出聲。
“帝尊,屬下來遲。”
禺疆的嘴裡動了動,跟之前相同的話語又響了起來。
我緊緊盯著八卦鏡,禺疆該不會也是在叫師父帝尊吧?怎麼這麼多上古之靈都把師父當作帝尊?明明隻是取了顓頊帝的幾滴血而已。況且,師父也說過他的記憶和身體並沒有受到顓頊的影響,怎麼會……
“風神禺疆,擅離靈墟,闖入人間,汝罪可知?”
師父躺在我身側,單手摟我在懷裡,身子溫熱踏實。可他淡然文雅的聲音裡,卻透著說不出的冰涼與決絕。
這就是師父所修的神靈之音。他又在是以玄帝顓頊的身份哄騙禺疆了?
禺疆聽聞師父的話,兩個耳朵上的青蛇標像s漸變一樣,變成了赤紅色。他低頭沉默片刻,突而又抬起頭來“屬下……屬下知罪。可是帝尊,並非禺疆有意打擾人界陰陽,實乃萬神盼您歸靈。”
“既知,當誅!”
“帝尊……”
未等禺疆開口求情,師父又道“念汝悔意,免去死刑。”師父拿八卦鏡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我正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歡,腦中胡亂想著他們之間的關係,見到師父這個樣子,不由心驚望去。
師父的臉已近雪白顏色,唇角有絲絲血跡。我疑問的話還沒出口,師父複又用手捂上了我的嘴,輕輕搖了搖頭。凝了凝神,將八卦鏡放正,神態若騰雲在半空的道者,其聲深遠猶如雷震“風神禺疆,鎮此陽宅六甲子。”
禺疆顯然沒有料到師父會這麼輕易饒了他,兩條赤紅的蛇兒的尾部打了個圈,整條蛇身又恢複了青色。他將頭重重一點,狂風般的聲音消逝而去“屬下,領命。”
師父湊到我耳邊,呼出的氣中血腥味很濃“阿辭,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心道那麼客氣做什麼,需要什麼儘管來啊。嘴巴上蓋著師父的大手,卻一個字也講不出來。隻好眨著眼睛點點頭,以作肯定。
師父將捂著我嘴巴的手鬆開,慢慢移到我的左胸膛處。他每離我的腦口近一分,我的心跳就快上一分。直到我的心快從嗓子眼碰出來的時候,師父的手停在我左胸膛上方五公分的位置。他虛空抓了一下,嘴裡念念有聲,雖離得很近卻聽不清切,似乎是古老紛繁的咒語。我頓時感覺心疼得厲害,胃裡一陣血氣翻湧,雙眼泛花。
在昏迷之跡,我看了一眼八卦鏡。禺疆的整個身子在空中淡去,留下最後一句話“謝帝尊不殺之恩。”
“師父……”
我望著師父唇角溢出的血色,隻喃喃了兩個字,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迷糊轉醒,那陣令人作嘔的魚腥味消散無蹤,我們仍然棲身在床底下,窗外魚白的光照進來,在師父的側臉上印下一片霧蒙。
我心臟部位隱隱作痛,幾度開口,嗓子乾澀,隻好用手輕輕推了推師父。
師父低低應了一聲,一隻手仍然緊緊地摟抱著我,另一隻手則正貼在我的後背上緩緩注入暖暖的氣流。隻是那氣流順著順著,竟然逐漸淡去,變得冰冷。
我渾身軟綿綿提不起力氣,師父元氣大傷,看起來比我還要嚴重。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躺在床底,衣發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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