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係陰陽師!
昨日匆匆一見,今天一大清早就要離彆,隻道是人生無常。
我站在師父身邊,喉頭發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師父見狀,單手攬過我的肩,用眼神安慰我。
“走吧。”石三生牽了小靈的手,目光從我身上橫掃過去,停在師父的臉上,“臣兒,既已選擇,便保護好她。”
師父點頭,小靈倏忽衝到我麵前,捏了捏我的耳垂,柔聲道“乖女兒,叫聲媽媽。”
猛聽到這個親切又陌生的詞,一團水霧忽然就從我的心底溢到了眼角,嘴巴幾度張開,卻隻來得及說出幾個“我、我……”,還沒說完,小靈被石三生的靈力拉回懷中,我撲上前去,想抓住她的手,卻什麼也沒碰到,隻有他們漸漸淡去的身影。“彆走。”我將眼淚逼回去,哽咽著“媽媽,彆走啊。”
“阿辭,彆難過,爸媽在古戲台等著我們。”師父將我的右手拉著,轉身,慢慢向屋裡走。
屋內的木桌上,擺著四碗熱氣騰騰的粥,酸豆角用小碟子裝著放在粥旁。
我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低頭喝了一口粥,任由其滾燙了我的胃。師父執起小勺淺嘗了一口,又擱下勺子,不再進食。我朝師父笑笑,彼此眼中都有不舍的光。
世間普通的孩童剛被送往幼兒園時,望著父母轉身離去的背影,皆會撕心裂肺的哭嚎,以宣泄內心不安的情緒。我們大人卻不能!我們必須故作堅強,來掩飾自己的憂慮。師父他縱使道法再強大,剛才離他而去的始終是他最親最愛的父母。
石三生,小靈,你們遲遲吾行之時,會否真的許了師父再見之期?
“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阿哲的“白月光”,很輕緩柔和的一首歌,我最喜愛,便用做了手機鈴聲。此時此刻,這首歌從我的房間內響了起來,乍一聽,還當真是應景,心裡某個地方涼如雪。
我起身去接聽。
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人寥寥可數,會是誰呢?
在枕頭下摸出手機,上麵顯示“秦小胭”三個字。我心一驚,八成是這丫頭來找我算賬來了。——小胭是我的大學同學,現在在上海,我回了靈石村後,算來已有數月沒有聯係她了。
電話接通,小胭一點開場的寒暄都沒有留給我,自顧自說了一句話“辭世,我們已經到了靈石鎮,靈石村怎麼走?”
“你們?”我邊說邊出來,師父拿了書在看,右手時不時在書的空白記著筆記。
“我,曲大哥,還有我表哥項易。”
“你們怎麼來了?”
“幫你找輪回草啊。”
“幫我找輪回草?”我怔住,繼而轉頭問師父,“師父,你找曲哥哥他們來幫忙啊?”
師父頭也未抬“怕是母親請來的。”
我笑笑,師父的媽媽還真是想得周到,自己不能隨時出現,便儘最大的努力為師父鋪好將來要走的路。不,是為了我,為了取走我身上的靈石之力。
未等我回答,小胭在那邊吼了起來“辭世,不是我說你,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玩的地方,這麼多靈異事件,你居然不帶我來。”
“不曉得上回遇到靈貓時,是誰第一個嚇暈了。”
“你也說是上回啊,這次可不一樣了,我跟我表哥學了驅靈術。”
“項易?天呐!你們真是夠了。”
我咆哮完那句,聽到電話裡傳來曲三清的聲音“讓我跟辭世說說話,好久沒見了。”接著是小胭嘟囔,“說什麼說,你不是天天跟楚先生用隔空傳音在交流麼?”曲三清吼道,“你丫的老子說了多少遍,那是八卦鏡,是八卦鏡!”小胭道,“不都是些古代的玩意兒,一樣,一樣,哈哈……”
打打鬨鬨的聲音自電話那邊不停地傳來,我又等了兩分鐘,仍然不見消停,而且也沒有人跟我說句正常的話,我隻好把電話掛了,問師父是接他們進靈石村,還是我們即日就出發古戲台?
“阿辭,你未知靈石村外人不得而進麼?”師父慢條斯理地整了這麼一句話。
我嚇得牙齒都差點兒掉地上“為什麼不讓進啊?村裡的孩子上學放學出入都很自由啊。”
“他們是村內人。”
“這麼怪異難道鎮上的人不驚慌啊?怎麼到哪兒都有這麼詭異的事情啊?”
“每個地方都有怪事發生,隻是你從前沒有多加留意。”
我仰天捂臉哀歎,師父淡淡起身,優雅得好似剛才那種孩童般的戀戀不舍的情緒隻是過眼雲煙。“阿辭,收拾東西,即刻起程吧。”
“外婆的廟我還一眼沒看……”
“我已打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