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是翁美芯。
阮明月的手還被段祁州握著,看到母親翁美芯進來,趕緊從段祁州手心裡抽離,可即便她動作夠快,翁美芯還是看到了。
翁美芯的臉色很不好,可是,又不敢在段祁州麵前發作。
病房裡的氣氛瞬間有些凝固了。
“祁州,你還好吧。”翁美芯走到段祁州病床邊,一臉關懷地看著他。
“沒事。”
“你沒事就好,昨天我真是嚇壞了,段家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你是家裡的主心骨,如果連你都出事,那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段祁州按揉了下太陽穴,沒有接話。
他並不待見翁美芯,如果她不是阮明月的母親的話,他甚至都不會允許她站到自己的病床邊來。
翁美芯也看得出來,段祁州無形中對她的排斥。
“你沒事就好,接下來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和月月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翁美芯朝阮明月使了個眼色,“月月,你昨晚在這裡守了你哥一夜也累了,走吧,回去休息吧,讓你哥安心養傷。”
翁美芯一口一個“哥”,提醒的意味明顯。
阮明月看了段祁州一眼,段祁州的臉色很難看,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從床上跳起來把翁美芯掃地出門了,阮明月可不想看段祁州和母親起什麼衝突,於是順著母親翁美芯的話點了點頭。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她對段祁州說。
段祁州聽說她要走,眼睛一閉,乾脆誰都不理了。
母女倆走出了段祁州的病房。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翁美芯對阮明月說。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
“我讓司機送你。”翁美芯態度堅決。
阮明月知道,母親是怕她不離開醫院,悄悄又折回病房和段祁州私會。
她不再說什麼,上了母親的車。
阮明月剛上車,段祁州的消息就追過來了。
“你真的走了?”
“我回去補個覺,晚點再來看你。”她昨晚熬了通宵,這會兒的確困得不行。
“來我這裡睡。”
透過屏幕,也能感覺到他的語氣有多霸道。
阮明月看了母親一眼。
翁美芯正好斜眼看向她的屏幕,她立刻把手機收起來了。
車子一路把阮明月送回了她租住的房子,下車的時候,翁美芯拉住了她。
“月月,你彆再去醫院了。”
阮明月沒回應,隻是對母親說“我先上去睡覺了。”
“你答應我。”翁美芯拉著她不肯鬆手。
“媽,他救了我!昨天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醫院裡的人就是我,甚至,我很有可能已經被捅死了!”阮明月拂開母親的手,“拋開一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去看他,也合情合理。”
“可在你心裡,你拋開一切了嗎?在你心裡,他隻是你的救命恩人嗎?”翁美芯咄咄逼人。
阮明月不語,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對峙,她直接甩手,下了母親的車。
阮明月上了樓,明明困到眼皮子打架,但是卻怎麼都無法入眠。
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她還是沒睡著。
這時,段祁州的信息又過來了。
“醒了給我打電話。”
阮明月發了個eo的表情“睡不著。”
“那現在去開門。”
阮明月懵了一下,腦海裡第一反應是,難道段祁州來了,不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段祁州要是這會兒就能下床,那真是醫學奇跡了。
她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是陳寒。
“阮小姐。”陳寒對阮明月點了點頭,“段總讓我來接你。”
阮明月換了身衣服,上了陳寒的車。
陳寒並沒有帶阮明月去醫院,而是去了距離醫院不遠的一處莊園。
這處莊園是段祁州早年買下的,莊園裡有一片巨大的花園,種滿了各種各樣阮明月見都沒有見過的花草。
“這裡有很多植物,都是段總花高價從國外移植回來的。”陳寒說,“段總閒暇的時候,喜歡和植物打交道。”
阮明月想到段祁州曾經的植物學家的那個夢,原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有好好的在補償他年少時的那個夢想。
“段總搬來這裡,他的傷怎麼辦?”阮明月問。
“醫院有一支醫療團隊輪流在這裡值班,不會有事。”
“嗯。”
阮明月上了樓,段祁州正躺在床上,褚飛在一旁給他彙報工作,看到阮明月進來,褚飛加快了語速。
“段總,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讓我說完,我就走。”
“快說。”
褚飛趕緊把剩下的工作彙報完,然後開溜。
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了阮明月和段祁州。
段祁州的傷在腹部,沒有辦法起來,但他的目光從阮明月進房間開始,就一直追隨著她。
“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床位,“在我身邊睡。”
阮明月已經疲憊到極致,她覺得自己再不睡覺,可能就要猝死了,所以,她也沒有扭捏,聽話地走到段祁州的身旁,合衣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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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祁州把手臂伸過來,示意她枕著“躺近一點。”
“不要,我怕碰到你傷口。”
“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睡過那麼多次,你睡相好不好,我難道還不知道?”
這倒是真的,阮明月睡眠質量好的時候,睡相真的不錯,而她每次在段祁州身邊睡著,睡眠質量都不會太差,畢竟,在他身邊睡著之前,肯定是經過充分運動的。
誰有效的運動過後,不能睡個好覺呢。
可今天,她不確定自己的睡眠質量好不好。
“我還是自己睡吧。”阮明月說。
“非要我冒著傷口撕裂的危險來拉你?”
他說著,真的作勢要起來的樣子。
阮明月趕緊擺擺手“不不不,彆彆彆,我過來我過來。”
她真怕了他了,趕緊側身挪過去,乖乖枕到了他的胳膊上。
段祁州的身上,是阮明月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的味道,疲憊、恐懼、焦慮和壓力,在這一瞬間一掃而空。
阮明月很快沉沉睡去。
阮明月一覺醒來,暮色即將四合。
窗外,是橘色的夕陽,房間裡沒有開燈,但窗外透進來的這點光,剛好把房間裡的一切都鍍上暖色。
阮明月睜開眼,就看到段祁州正看著他。
他似乎一直沒有睡,眼神清亮,沒有一絲睡後醒來的惺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