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之母?那是什麼,我從沒聽過。但我想,以你的能力,殺人應該不需要依仗什麼吧。”
他身上明明沒有憤怒的光環,藍光正平和地振動。可為何我卻有如此不舒服的感覺。
昕兒不解,它伸出手,拉住他的手,企圖以這溫情的動作,從他身上換取自己少有的愉悅“我什麼也不要你做,我隻想你留下來陪我,跟我說說【人類】的故事。
【桑月號】不是我掀翻的,我有喝止爸爸,但它不聽我的話。我隻是想驅逐他們,是他們自己驚擾了魚群,闖入我們世代守護的領地!
近代以來,人類在我們【深海人魚】一族眼中,一直扮演著侵略者的角色!我的族人有很多去了外海,公海,就再也沒回來。
它憎恨你們,我爸爸。
對不起。”
也許你覺得我應該諒解它,畢竟確實是我們潛下深海,駛入【月泊桑崖】,闖入了它們的領地。
但,人生為萬物之靈。
我對它的道歉不以為然,甚至奇怪“錯就是錯,你爸殺了人,你殺了我,這沒什麼好解釋的。
弱肉強食,世道一直如此。
你不必向我強調【人類】這個你眼中的侵略者。你能擔保在你們族群稱霸深海的數百年裡,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嗎?
今天人類的船被巨鯨一尾掀翻,被海嘯撕碎,但明天,我們的船將走遍世界海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已定的事實,我從沒責怪你,你也不需要征求我的原諒。就像你所說,你隻是在守護你的家園。我們人類也一樣。”
龐凱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清楚,但昕兒聽完全篇,再三向他道歉,並挽留他道“你沒有拒絕留在這,你是答應我了,對不對?你會留下來陪我,與一起留守深海?”
它儘管生得好看,但性子怕是不近人情的,剛才那幾聲道歉,一聲比一聲冰冷,一句比一句不情願。它根本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在它眼裡,我究竟算什麼?
一個柔軟溫熱的布偶娃娃?
陪它一塊過家家?
還是抱枕?
龐凱洛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他有自己好不容易跟人生戰鬥,拚搶回來的尊嚴;而他身上一直背負著的,更不容許他的靈魂走向自輕自賤。
但是,麵對昕兒渴望愛的眼眸,以及它那張瑩白的臉,被青發攔削掩蓋的臉。
他沒有拒絕,而是伸手,溫柔地,緩慢地為它撩起那一縷長發,將它們彆到它腦後,克製住自己習以為常的冷漠“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好不好?那是最廉價的害己。
我愛你,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在那條極限上,我朝你衝去。你是我戰勝恐懼,超越我自己的勇氣之一,是最重要的那點。
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我,就給我起個新名字吧。讓我徹底告彆過去的自己。”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和苦悶,他真能放下桑月號,和他的人類朋友嗎?他真的不恨我了嗎?
“隻需要給你一個新名字,你就會永遠陪著我嗎?你會很愛很愛我,對不對?”
隻聽它這一番話,龐凱洛就敢擔保,自己是它第一個接觸的人類,有心的那種。
因為從沒傷害過人,所以昕兒這把劍才出鞘,就見了血,將人心傷透。
天真啊,無邪呀,於是格外銳利。
“對。如果我沒有死去,我會使我全副性命愛你。畢竟,是你救了我,賜予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