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車夫長長一聲,喝住了拉車的馬。他們是為數不多的幸運兒,剛剛好,就是走到了這地。
市場上,人來人往,一切都未來得及規範,攤位排列得很散,基本上,能走人的地方,就有人在開攤。車子基本進不來。
“快來看,快來看,皮帽,過冬的毛帽……”
“刷子!小刷子三元一把,五元兩把,刷漆刷膠,刷毛刷……”
“伐木鋸,安全帽,礦燈!開發者人手一把,上山必備!”
大遷泊的北邊,山的這一頭,是個平原!
瓜果蔬菜,衣服鞋襪,都能通過一個叫做“錢”的東西來完成交易,走到這裡,我們似乎可以停下來了。
“娘~我想吃肉包!就是那個那個!”
耳邊傳來一個過分熟悉的聲音,我以洛兒的身份,走過的一百多個世界裡,聽得最多的,記得最深的,就是孩子的一句“想要”。
有的被滿足了,有的被拒絕了,還有的被永遠壓在心裡,更多的是日常的呢喃。那些不足為奇的小事,往往是最真切的幸福與苦難。
我的這雙手,它曾親手將潘多拉的魔盒打開,而現在,它在感知,在觸碰,要去嘗試,努力地把什麼東西一件件收歸盒中,然後塵封。
這是最後的旅途了,讓我再走快一些吧。
陳有花來到新城市的第一天,學會的第一課是,先勞動,再吃飯,她的爸爸媽媽教她的。
為數不多的空閒,為數不多的教導。
地下工廠的流水線開足馬力,工人們兩班倒日夜不停地生產。她被留在宿舍中,不許亂走。
同樣被鑿在地下的宿舍是個上下床的8人寢。
你若是睡在上鋪的,隻需虔誠地在鋪蓋上跪下,再直起腰,就要抬抬頭,看見被密閉的小窗外,那些車水馬龍。
行人的腳,有的被套在鞋子裡,有的被裸在大路上,還有的捎一卷布纏上就算鞋了。
車輪也有許多的樣式,馬車的輪子跟人力車的輪子不一樣,小轎車的輪子跟摩托車的輪子不一樣。古今時空在這裡複雜交織,這是一個過渡的時段。
由生過渡到死,她最接近死亡的時刻,重新開局的時刻,是半年後的夏天,雷雨夜,大風天。
亂葬崗的墳堆由屍體的數量決定高度。
小山前,山腳下,我不知道靠在誰的墓碑上。那甚至不能說是一個墓碑,隻能說是一塊寫了點字的泡沫板……
我坐在死人的頭上,看著酉雲和陳風被誰亂棍打死,他們犯了忌諱,去找黑中介要回被克扣的工錢,所以死了。
我看見她父親的手緩緩朝我抬起又伸來,而他的一排牙被血染紅,他的腦袋也被開了瓢。
我感覺我也要死了,但天空劃過一道白電,一個被另一群黑中介,從麻袋裡丟出來的人,手無寸鐵,一拳一腿,把殺人的都打死了。
他回頭看我時,半張臉被雷電劈照得慘白,像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把我嚇呆的同時,他也救走了我,我如果還會長大,應該就跟他一起混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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