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吃了沒?”
林警官的答複使我驚訝,還有一點,小小的羞愧……因為很餓。
陸虎的烤肉餅一定用的是合成肉!
“沒”
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打哪整的彆扭勁,說話時看這看那的,就是不肯看看你的一雙眼。
“等著。
喂?梁叔,是你今晚跟我值班吧?麻煩你幫我帶點吃的唄。最好是熱的。有個小大人,今天沒開單成功,來街管所勞動購物了。”
她的話語像草葉上的小刺,紮著不疼,紮了才疼,疼起來時讓人想哭,又不敢抹眼淚,生怕刺紮得更深,一抹更疼。
蠻洛兒的淚珠子掉了一會,就跟著電話掛斷的提示音一起,止了下落的勢頭,乾在臉頰上,形成淚痂。
手上,頭發上,身上;草葉,泥土,暮霜;孩子是從小河公園裡滾出來的,臟得很。
林珍看著就覺礙眼,心煩,無奈道“起來,乞討者不掉眼淚,你既然還會哭,就給我好好乾活。看到牆角的掃帚了嗎?
拿上它,把你今晚要住的地方好好打掃一下。否則,待會就沒飯吃。”
洛兒一聲不發,下地,走遠了,拎起掃帚,然後轉身,走進身後一個被鐵柵欄和高牆圍成的大牢裡去。
這是一個積了幾天塵的牢房,隻收留被拘留者,難得清閒幾天,沒想到赤靈祭祀剛開始就來人了,還是個吵鬨彆扭的小屁孩。
細木纖刮搜泥灰地上的每一粒沙塵,然後把它們完完整整地掃出街管所外的泥地上。
“刷啦~刷啦~”
很長一段時間,林珍耳邊是輕鬆的白噪音。直到掃把柄被誰狠狠靠到了牆上去,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掃完了,有抹布嗎?我把欄杆也擦一下。”
“嗬,有啊,等我去拿。”
我也許應該感謝她,因為她,勞動跟吃的被聯係在一起。放下掃帚時,我從所未有的踏實。
不論是師父,姑姑,還是房東大人,陸虎,先生,姐姐,他們都在騙我。
難道他們不知道小孩子可以透過人類的眼睛,看見人類的心嗎?我也會害怕的呀。
自己一個人,突然來到一個這麼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上。
又想哭了,她從衣袋摸出那枚藍金色的遊戲幣,顧不上指縫中嵌著的泥土,去摩挲硬幣冰涼的軀體,讓現實充分地滲透精神。
幻想終究要被現實摧毀。
可現實就不會被真實所摧毀嗎?
如果所幻想的恰是真實,那麼充斥一整個世界的現實就會被改變,不論是毀滅,還是重建。
這才是它的機製。
它所想要的,是於它而言,真正存在的。
不管是我,還是丘岩,亦或他們,包括眼前這位警官大人,也許隻是一隻實驗小白鼠而已。
燈光在幣圈的邊緣激撞,閃光,然後自上而下,翻騰出殘影,一個時點,兩個時點……
究竟哪一個世界不是真實存在的呢?
“拿好,水黑了,就找我換。”
林珍的聲音聽起來真悅耳,是人在活著。
“哦”
這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