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佳宋璟辰!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李氏幾人聽在耳裡,總算是拚湊出了事情的始末。
說沈易佳打人他們信,但要說她舍得拿出一百兩銀子收買彆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更彆說還去設計陷害又殺人滅口。
這根本就是汙蔑!
林邵擔憂的問“嬸子,怎麼辦,大嫂她不會有事吧?”
李氏捏緊手中素帕,兩年前輔國公府被人誣陷,家中男人被闖進府的禁軍帶走,那時候甚至都來不及說上一句話。
今早衙役突然上門二話不說要帶走佳姐兒,她好懸撐住了一口氣才沒暈死過去。
直到現在李氏腦袋還嗡嗡作響,手更是不受控製的顫抖。
她沒去安慰林邵,隻轉頭吩咐墨鳶“你快去打聽打聽,你家姑爺去了哪裡,讓他快些回來。”
墨鳶沒動,一會裡麵的人若是敢對小姐動手,她準備殺進去。
李氏急道“現在隻有你家姑爺能救佳姐兒,這邊暫時不會有事,快去啊!”
墨鳶看了李氏一眼,又回頭看向堂中站著的人,蹙眉轉身擠出人群。
高堂上,蔡大人也沒想到沈家二小姐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見到他一點不怕不說,兩隻眼睛還滴溜溜盯著他打量。
他輕咳一聲,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宋沈氏,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哦,上公堂是要跪的!
沈易佳左右打量一眼,對上沈文博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抿了抿唇,朝沈文博走去。
眾人還在好奇她這是要做什麼,就見那小娘子突然抬腳往沈大公子膝窩處一踢。
沈文博怎麼都沒想到沈易佳在公堂上還敢對自己動手,腳下一個不穩踉蹌著跪了下去。
他悶哼一聲,臉上的笑換上吃痛的表情,咬牙憤憤的瞪向沈易佳“你……”
沈易佳小手一抬拍了拍沈文博的肩膀,阻止了他想站起來的動作,衝他咧開嘴一笑,一臉的不用太感謝我。
隨即在他身側也跪了下來,抬起小臉看向高堂上還在愣神的蔡大人。
看,我們都跪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外人看來沈易佳的動作輕飄飄的,包括方才那一腳,畢竟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力氣?
可親自體驗的沈文博卻隻覺自己的肩膀差點脫臼,被踢的那條腿現在還是麻的。
沈文博臉上扭曲了一陣,他有官職在身,又不是涉案人員,可以不跪。
他剛想站起來,身側就傳來沈易佳幽幽的聲音。
“跪好了,否則……哼哼。”
威脅之意不要太明顯。
沈文博臉上幾番變幻,想到什麼冷笑一聲。
先讓這小賤人得意一會,到時候有她哭的時候。
昨日沈平修隻想著把第一懷疑對象沈易佳騙回府亂棍打死泄憤。
沈文博覺這樣不妥,將自己的主意一說,沈平修立馬同意了下來。
這件事已經發生,就算把人殺了,除了心裡痛快,於事無補不說,還會帶來彆的麻煩。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沈易佳已經出嫁,也不是他們說打殺就能打殺的。
沈文博先讓陳氏找到張娘子,與她剖析這裡麵的利害關係。
張娘子自知沈平修倒台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且她了解沈平修,事到如今,陳氏就算將他們母子二人打殺了,那男人怕是都不會眨一下眼。
陳氏一口一個妹妹喊得親切,情真意切的說著女人的不容易,她理解雲雲。
又承諾隻要她出麵坐了證,定會保她無恙,且同意她帶著兒子入府。
一個姨娘,常年待在後院的一畝三分地,再過個幾年,誰還記得她?
張娘子又怎會不知這裡麵沒幾分真心。
但是她沒有彆的選擇,不答應的話她和她兒子都彆想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她也知道陳氏不會救她出來,隻希望沈平修能看在她將功補過的份上留她兒子一條性命,怎麼說那也是沈平修自己的血脈。
於是有了今日一早狀告沈易佳一事。
沈文博這個主意不可謂不妙,如此一來沈平修就從人人嘲笑的對象變成了受害者。
外室是假的,主謀還是親閨女,到時候同情的人隻會更多,誰還會記得他光著那兩條大腿招搖過市一事。
這件事也算從根子上解決了。
為了避免宋璟辰出來作梗,他還特意求了二公子將他弄出京,等他回來,事情早已塵埃落定。
高堂上的蔡大人拍了拍驚堂木“宋沈氏,張氏狀告你收買她汙蔑朝廷命官在先,欲殺人滅口在後,你可認罪?”
現在隻是說張娘子狀告的事,若是認了,等沈易佳的還有綁架,毆打朝廷命官,不孝不悌等罪。
就毆打朝廷命官這一條就是殺頭的重罪,數罪並罰,可以砍好幾次了。
“什麼?”沈易佳還沒說話,原本躺在木架上半死不活的沈平修就掙紮著坐起來,痛心疾首的看著沈易佳“是你做的?二丫頭,你平時不聽管教就罷了,我想著你自幼沒了親娘,對你多有縱容,卻不想你……”
他說著說著就流下了淚,都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先不說真假,他這一番作態就看得外麵圍觀的百姓一陣噓唏。
沈易佳翻了個白眼,腰板挺得直直的“不是我做的,我不認。”
蔡大人盯著沈易佳看了半晌也沒在她臉上發現心虛之色,轉而看向跪在中間的三個證人。
城南那一片住的都是平頭百姓,哪敢跟當官的做對,早就被沈文博威逼利誘收買了。
蔡大人一問,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準備好的說辭一股腦說了。
無非就是證實張娘子是寡婦這個說辭,以及事發當日見過沈易佳去尋張娘子。
等她們說完,去城門守衛那裡拿出城記錄冊子的衙役也回來了。
出城需要登記,上麵清晰寫著沈易佳出城的時間,正是張娘子報案之前的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