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去請安,大家都鵪鶉似的乖乖坐著,沒人再敢作妖。
昨天晚上那麼大動靜的搜宮,把她們都嚇壞了,往日的風華也暗淡了幾分,整個大殿都靜悄悄的。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識眼色,比如麗昭儀,在大家坐等離開的時候,麗昭儀狀似感慨的歎了一句,
“阮貴人還真是時運不濟,頭次侍寢,偏偏遇上這種事……”
說完慌忙住了嘴,好似真的為她感到可惜。
阮觀南能怎麼辦?
她手絹一甩,擦著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哽咽的說道
“可不是,妾身都快要擔心死了。”
一副“我一心為皇上”的忠貞模樣,把麗昭儀噎的表情都滯了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回去的路上微風習習,阮觀南難得放慢腳步享受著晨間的朝氣
剛一轉彎,就瞧見了不遠處的熱鬨。
“夏貴人,你姐姐在本主子入宮前還囑咐說,讓本主子多和你走動走動,讓你多照拂一二。”
說完眼神戲謔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夏落凝,不屑的開口道
“可我看姐姐這都入宮三年了,怎麼還這般寒酸呢?”
“顧才人,我們家主子位分比您高,您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攙扶著夏落凝的婢女皺眉說道。
“大膽賤婢,竟敢指責主子的不是,我不能拿她怎麼樣,還收拾不了一個你?”
顧惜苒惱羞成怒,以前和夏長樂欺負夏落凝欺負習慣了。
一時之間位置顛倒,她怎麼甘心屈居夏落凝之下?
她氣勢洶洶的上前,抬手就要往那個婢女的臉上扇去,力道之大好似帶出了風聲。
小丫鬟嚇的臉色煞白,但她不能反抗,閉著眼就要承受這無妄之災。
夏落凝突然抬手,用力抓住了那隻將要打下來的胳膊,笑著說道
“顧才人,不管怎樣,本主子也比你高一階。
低位不向高位見禮本就有違宮規,這事就算鬨到皇後娘娘那裡,也是我占理。
你確定要這麼胡攪蠻纏下去?”
顧惜苒簡直驚呆了,她沒想到,往日唯唯諾諾的夏落凝竟然有膽子威脅她!
可聽她提到皇後娘娘,顧惜苒也不敢在放肆下去。她恨恨的抽回了胳膊,怒聲道
“夏落凝,你彆得意,以後誰高誰低還說不定,你給我走著瞧!”
說完就怒氣衝衝的快速離去了。
夏落凝趕忙轉身看著自己的婢女,
“寧春,你沒事吧?”
寧春感動的淚眼汪汪,哽咽的開口道
“奴婢沒事,這個顧才人真是太過分人了,以前就經常欺負您,沒想到進宮後她還這般狂妄。”
夏落凝眉心微凝,很快又恢複如常,溫聲說道
“以後咱們離她遠點就是。”
阮觀南走近,就聽夏落凝說出這句話,她好奇的打量了這個原女主一眼。
自請安那天起,她就注意到了這位低調的夏貴人,她的樸素真的體現在方方麵麵。
衣裳料子淡雅素淨,頭上釵環也少的可憐,那額前厚重的劉海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猛一看,隻能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嘴唇也蒼白的沒什麼血色,真像一個久病孱弱的人。
“夏貴人?倒是巧了,你也住在這邊?”
兩人同級,碰見也不好直接無視,乾脆打了個招呼。
夏落凝也注意到了她的身影,忙不迭的行了個平禮,笑意清淺道
“阮貴人安好,我住在惠竹軒,應是離的不遠。”
阮觀南恍然大悟,手中“新寵”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在手上轉了幾圈,俏聲說道
“這可好,以後無聊去你那串串門。”
夏落凝受寵若驚般點點頭,“隨時歡迎。”
說完,兩人就很快分開了。
阮觀南回去的路上,仔細回想了一下夏落凝的樣子,心中倒是對李淮逸給的那個藥比較好奇。
又能顯出生病的症狀,太醫還查不出來,簡直是避寵利器。
*
“主子,主子!”
阮觀南剛躺下準備午睡一會兒,金蕊慌張的聲音就由遠及近。
“說了不要這般毛毛躁躁的,主子在午睡。”
扶桑擰眉低聲說道。
金蕊趕緊捂住嘴,臉上滿是受到驚嚇的蒼白,顫聲說道
“我有事要和主子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