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冬。
四九城。
北風呼嘯而過,偶爾夾雜著幾朵雪花,吹的人臉疼。
頭頂是黑壓壓的烏雲,不見陽光,使得本就寒冷的冬日,溫度又低了幾分。
“前麵的人快點,再磨嘰,菜都涼了。”
“擠什麼擠,又不是打不上。”
“擠擠怎麼了,擠擠暖和。”
“是特麼的誰說的,彆讓老娘逮著。”
亂糟糟的人群拿著碗筷,勉強排成兩隊,在叫罵聲中,緩慢前進。
隊伍的儘頭是兩口冒著熱氣的大鐵鍋,邊上放著兩大筐棒子麵窩頭,上麵遮蓋著一層薄薄的白布,勉強的隔絕的外
麵的寒風。
“嚷嚷什麼,不想吃的滾蛋。”
看著眼前雜亂的場景,打菜師傅扯著嗓子吆喝道。
大師傅這麼一吆喝,還真管用,隊伍裡的幾個刺頭,瞬間啞了火,場麵安靜不少,隻剩下呼嘯的寒風,在耳邊肆意
嚎叫。
“還是餓的太輕。”
另一個打菜師傅,舀了一勺白菜,扣在麵前碗中,頭也不抬的說道。
“老梁,今天領導沒過來?”頭前那位脾氣暴躁的大師傅問道,“就這麼天天清水白菜撒把鹽,叫我們過來乾啥,
隨便找個會生火的就成,還用的著叫廚子,這不惡心人嘛!”
“瞧你這話說的,你以為我樂意來?”
老梁瞧著眼前的婦女,麵黃肌瘦的,臉上一點血色沒有,身旁還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女娃娃,心生憐憫,特意從筐裡
多翻騰了幾下,挑了三個大一點的窩頭。
其實每個窩頭都差不多大,和娃娃拳頭似的,餓極了的人,一口一個。
救助站有現成規定,窩頭成人兩個,娃娃一個。
老梁也不敢多給,能來救助站求活路的,全是餓紅了眼的災民,在填飽肚子麵前,哪有道德可言,多給哪個,就是
害哪個。
儘管救助站裡有拿槍的公安鎮著,每天早晨仍舊往外抬屍首,說不清是餓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每個救助站裡亂糟
糟的上千難民,哪裡說得清楚。
自1958年開始,全國大麵積旱災,波及冀、晉、陝、甘、青、西南川、滇、黔及華南粵、桂等多個省區,為近30年
未有的大旱。
京城自58年冬開始,設立多處救助站,救濟北方多個省份的來京災民。
令政府沒想到的是,1959年,旱情愈演愈烈,開年便是嚴重的春旱,僅靠近京城的河北省,受災麵積就有150萬公
頃,災民越來越多,已經多到京城政府難以為繼,此時的救助站也就勉力維持。
建國後的三年困難時期正式拉開序幕。
而我們的主角楊慶有,也混在隊伍當中,咯吱窩裡夾著個破碗,雙手揣在袖子裡,等著領取那兩個救命窩頭。
此刻的他麵色潮紅,腿不自覺的打著擺子,跟著隊伍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若是有人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此刻的他雙眼渾濁,了無生氣,能站在隊伍當中,或許隻是本能的餓所驅使。
可惜的是,四周都是吃不飽的餓死鬼,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裡去,個個被棒子麵窩頭的香氣所吸引,紅著眼盯著前方
蒸騰的熱氣,哪有功夫管彆人的死活。
天快擦黑時,楊慶有雙手端著那個破碗,碗裡是還帶有一絲餘熱的白菜湯,哆哆嗦嗦的回到牆角處的窩棚下。
或許是兩個窩頭壓住了心頭的餓,又或許是窩棚口災民點燃的火堆,帶來了些許溫暖,躺著的楊慶有不再顫抖,緩
緩的閉上了雙眼。
“警告,警告,前方空間已崩塌,請相關人員撤離。”
“警告,係統接管操作程序,執行2號撤離方案。”
“警告,能量不足,係統即將離線。”
“警告,實驗”
劉有慶迷迷糊糊間,聽見了好多聲“警告”。
夢境這麼真實的嗎?睡前看了部科幻片,沒想到睡著後,還能在夢裡,把劇情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