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勇其實很好打發,這年頭的孩子就沒不好打發的,半斤紅燒肉能樂得找不著北。
連碗帶肉花了一塊六毛錢,拿大油紙一包,馮勇雙手捧著,走的那叫一個小心。
路上有顆石子都恨不得繞著走。
楊慶有走幾步就得回頭等一等,十分鐘後,終於不耐煩的催促道
“你能不能快點,照你這墨嘰勁兒,到家直接吃晚飯得了。”
馮勇依舊低頭看著路,悶聲嘀咕道
“您說的輕巧,這可是紅燒肉,萬一碎了,我得後悔一輩子。”
呸,一碗紅燒肉就得搭進去一輩子,要是頓頓紅燒肉,那甭活了。
楊慶有實在看不下去,奪過瓷碗,大步流星的往前奔。
“哎吆,楊哥,您慢點,彆把湯灑出來,就是灑出來,您也用油紙接好嘍,回頭還能沾窩頭吃。”
“要不您等我一下,我去供銷社再買張油紙,一張怕兜不住。”
“您彆跑啊!胡同路窄,萬一磕著怎麼辦?”
馮勇無視路人的眼光,跟楊慶有屁股後麵碎碎念。
他越是念叨,楊慶有走的越快,太尼瑪丟人了,為了口油水,這小子拿臉當屁股用,毫無形象可言。
倆人回到四合院時,杜有財這邊也開了席,李公超親自掌勺,在親家叔發火前,勉強把菜端上桌。
李公超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既省了錢,還沒耽擱開席,直誇自個聰明,暗自慶幸沒用請來的廚師。
菜上齊後,兩位新人這才從屋裡走出來,跟老父親身旁挨桌敬酒。
每到一桌,李公超都得來句
“大夥吃著喝著,不用客氣,千萬彆剩嘍。”
大大的八仙桌上,擺著四道零星油葷的素菜,能剩就見鬼了。
杜有財悶了杯中酒,皺眉感慨,怪不得楊慶有想跑,這成色的食材,自己是廚師,自己也跑。
媽的,平日裡看李公超人模狗樣的,沒成想,是自己瞎了眼,認錯了人。
入黨申請書,高大上的五個字,楊慶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申請書這三個字,陌生的是上輩子三十多年,也沒見過入黨申請書的模樣。
吃過紅燒肉,攆走馮勇,楊慶有咬著鋼筆帽,開始絞儘腦汁的湊字數。
有著寫檢討書的經驗,楊慶有倒是不愁怎麼寫。
寫申請嘛,套路都是一樣的,先傾訴一下痛苦不堪的過去,再描述一下組織為群眾帶來的好處,著重描寫一下對組織的認知,反省自己的不足,堅定靠攏的想法,展望未來的發展。
絞儘腦汁的是,該怎麼收著點寫,彆關鍵時刻犯忌諱,那樂子可就大了。
領導對你抱有期待,結果發現你小子思想有問題,那不得嚴辦重辦你。
熬到晚上九點,連著改了三次稿後,楊慶有這才滿意的洗腳上床睡覺。
次日一早。
楊慶有蹲街道辦門口等錢主任。
上次錢主任的教訓他可沒忘。
領導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你小子是街道辦的人,心不能歪嘍。
入黨當然是好事,可也得等直屬領導點頭不是。
杜有財來的更早,正巧和楊慶有湊一起,吐槽昨兒的李老摳。
“領導,您吃了沒?”
七點五十,錢主任停好自行車,楊慶有屁der屁der的湊上前打招呼。
錢主任眉毛一挑,笑眯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