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到收麥子的時間,生產隊現在基本沒活,除了有幾家不甘心去河裡碰運氣,剩下的人都在村裡歇著耗日子。
青黃不接的時節,隊裡沒餘糧,隊員們家裡更是空空如也,因此,即使到了中午,也沒見村裡飄起炊煙。
吃啥飯嘛!
隻要餓不死,那就往死了餓,連年大旱下,傻子都知道今年收成不怎麼樣兒,反正不乾活,還不如把家裡那幾斤棒子麵留著,等收麥時再吃。
到時候收的小麥抓緊換成棒子麵,說不定還能糊弄一年。
楊慶有快速吃完藥,坐婦女家門口吹著小風,等著喝棒子麵糊糊。
村裡閒人一看來了生人,還穿著乾部裝,全坐在不遠處的樹下,衝楊慶有指指點點。
楊慶有雖然不是社牛,但也不是啥靦腆人,他見狀,掏出煙便扶著木棍走了過去。
“來來來,大爺,大哥,抽根煙。”
六毛一盒的牡丹,堪稱香煙中的奢侈品。
一幫老少爺們也是識貨的,彆看他們平日裡都是卷煙葉子抽,但身為煙民,誰還沒點追求?
抽不起又不耽誤眼紅。
跟後世普通人似的,彆看老子開byd,但不耽擱老子研究哪款奔馳好。
這不,白胡茬大爺望著手裡的煙,一時半會不知該說啥好了。
“這位小不,領導同誌,這可使不得,我們可抽不起這種好煙,你還是收回去吧!”
“大爺,瞧您說這話,點著都是一股煙的事兒,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來來來,這盒您拿著回去抽。”
官二代嘛!
就得有一種視金錢為糞土的範兒。
“使不得,使不得。”
大爺慌啊!平白無故的獻殷勤,哪有什麼好事,搞不好,就是領導派來做調研的乾部,那可惹不起。
萬一說錯話,回頭公社絕對會找生產隊的麻煩。
“使得,使得,又不是啥好東西,我家多的是,您不用客氣。”
楊慶有一臉的不屑,努力回想電視劇中那些二代們傲嬌的形象,拄著木棍,腦袋微微仰起,不拿正眼看人。
他覺得現在的紈絝子弟就應該如此。
簡單來說,就是瞧不起人唄!
大爺接住煙,一臉的茫然無措,慌張的看向身旁其他人。
此時樹下坐著好幾個壯勞力,剩下五人年齡均在三十歲左右,此時他們也有點懵,拿著煙抽也不是,不抽又舍不得,一臉的糾結。
其中那位坐在大爺身旁的大哥壯著膽子,指著楊慶有身後那間院子問道
“領導同誌,你是李隊長家親戚嗎?”
“李隊長?”
楊慶有下意識的回頭瞧了一眼那三間大瓦房。
莫非是生產隊長?
怪不得能蓋起大瓦房。
彆看臨河生產隊規模不小,搭眼望去連片的房屋,瞧規模怎麼著也有一兩百戶。
可這一兩百戶中,有一半的房屋是泥土牆,一些破舊的,屋頂上還蓋著茅草。
剩下那一半雖說是石頭牆、瓦片頂,但瞧新舊程度,房齡至少也得七八年起步。
至於新房嘛!
隻此一戶。
就說首富沒有簡單的。
楊慶有心中暗喜,這不巧了嘛!
“哦,你誤會了,不是親戚。”
說到這,楊慶有恰如其分的露出嫌棄的表情。
“我是京城人,剛調來工作,這不想著去見見大海,沒成想我暈船,路剛走了一半就扛不住了,也就是嬸子好心,把我帶過來讓我歇歇。”
說到這,楊慶有掏出煤油打火機,啪嗒一聲打著火,點上煙後,隨手一甩,隻聽啪嗒一聲,鐵帽蓋回原位,火焰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