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家是哪個胡同的啊?姓什麼叫什麼啊?”
“父母是做什麼的?”
“和小楊認識多長時間了?”
“你工作了沒?在哪兒工作啊?”
馮嬸是這個年代的典型家庭婦女,心腸熱,且直來直去不懂含蓄。
用她們的話說,都是為了你好,有啥好害臊的?
理是這麼個理,擱後世,甭說談工作了,你就是聊生孩子,那幫小姑娘都不帶跟你紅臉的,說不定還嫌你不夠直白。
浮躁的社會,先談條件,拒絕過程,隻要結果。
遇到合適的,恨不得頭天結婚,第二天就去剖腹產,把話語權攥手裡再說。
而現在嘛!
看蘇穎的臉色就知道了,跟六月的玫瑰似的,雖嬌豔欲滴,卻恨不得把麵容掩起來,生怕眼前的中年婦女辣手摧花。
她一黃花大閨女哪跟人聊過這話題,張著嘴“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蹦出第二個字。
楊慶有揉著眼,推開門樂的直呲牙,瞬間沒了睡意,全是幸災樂禍。
之前他還跟蘇穎聊過,勸她來95號院,幫自己長長眼,好好收拾一下家裡。
結果,蘇穎不樂意,一是害羞不敢上門,怕鄰居們說閒話。
二是怕楊慶有使壞。
她是了解楊慶有的,丫拍著胸脯說的話,比放屁強不到哪兒去,前腳說保證當個正人君子,轉臉便動手動腳耍流氓,變臉那叫一個快。
楊慶有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他倒是想控製,奈何一嬌滴滴的大姑娘就擺在身邊,不調戲調戲,委實心有不甘。
雖不是犯賤,但和犯賤差不多。
嘗過肉味的人,你讓他天天吃素,要求未免有些高。
楊慶有就是俗人一個,甭說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他也跟聖人無緣,頂多當個好人。
上輩子積攢的習性,儘管拿過好人卡,還是樂此不疲。
楊慶有倒是還想看會兒好戲,他琢磨著,讓蘇穎好好在馮嬸手裡害害臊,等過了心裡閾值,下回再來,豈不水到渠成。
可惜,當他對上蘇穎的眼神時,瞬間絕了看熱鬨的心思。
再不過去給她解圍,心上人該急眼了。
“嘛呢馮嬸,跟審問特務似的,就您這架勢,祖墳扒了您都不一定能儘興,大熱天的,您還是麻利找涼快地兒歇著吧!”
楊慶有這話一出確實解了蘇穎的圍,卻也惹惱了馮嬸。
“臭小子,油嘴滑舌的,咋地?我不能問啊?我還想問問生辰八字呢!”
馮嬸此言一出,立馬引起一片哄笑聲。
“對啊馮家的,抓緊問問,胡同西頭蔡老頭會算這個,回頭讓他給算算日子。”
“小楊啊!嬸子我瞅著咱全院就你這倒座房最涼快,要不大夥都去你屋歇著得了。”
“扒祖墳倒不用,回頭結婚時,去燒點紙,給老祖宗打個招呼還是要的。”
“還是小楊想的周全,小楊啊!日子定了沒?打算哪天辦喜事啊?”
這幫老娘們生怕沒熱鬨瞧,一個個吊著嗓門,生怕院裡這對年輕人不出糗。
要是擱剛來時,楊慶有可能還會稍微靦腆些,現在都相處接近一年了,誰不了解誰啊!
可以說,目前京城之中,院裡這些不好不壞的鄰居們,算是楊慶有在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因此,嬉笑怒罵,他完全不會客氣。
“哎吆歪,各位嬸子們,你們想的真周全,行,回頭一準忘不了你們的喜糖,大夥麻利回吧!我好不容易找個對象,你們再給我嚇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