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諸事不順,但日子還得一天天的過,知了的叫聲也一天比一天煩人。
或許是習慣了沒風扇的日子,周日這天,楊慶有竟然沒被熱醒。
儘管如此,他七點多起床時,腦門上仍然有一層細毛汗。
天氣一熱,人就犯懶,再加上吃不飽,那就更懶了。
前院鄰居們羨慕楊慶有的躺椅,又舍不得花錢買,隻得去廢舊公司淘換爛木頭,回來自己鼓搗。
這不,楊慶有起床隨便抹了把臉,提著精心準備的二斤棒子麵,打算送閻埠貴家裡時,剛穿過垂花門,便瞧見朱師傅正拿著家夥什蹲門口遊廊下,叮叮當當的修木頭,組裝躺椅。
“吆,朱叔,您這是接到活了?”
“你小子還真看得起你朱叔我。”
朱師傅指了指蹲一旁編麻繩的周平安,笑道
“活是接了,可你周叔忒摳,到現在也沒提錢的事兒。”
周平安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堆亂麻繩,他想拿麻繩編出一張網來,當躺椅的坐墊,結果不僅理不清,還越理越亂,沒多大會的工夫,忙了一腦袋汗。
周平安聞言,擦著汗頭也不抬的回道
“還提錢?想好事吧你,打好了躺椅,讓你偶爾躺一躺得了,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
朱師傅樂道
“小楊瞧見了沒?忒摳。”
“瞧見了。”
楊慶有給他扔了根煙,也跟著樂道
“您想當長工,但周叔不樂意,他想當周扒皮,一毛不拔。”
“對嘍!”
朱師傅擦了擦手,把煙夾耳朵上,繼續忙活。
一旁的周平安算是服了這倆人,拿手擦了把汗,猛地甩向這倆敗壞他名聲的人,罵道
“老的奸小的滑,我看你倆就是周扒皮托生的,看誰都像周扒皮。”
“去你的。”
楊慶有笑了笑,沒繼續再跟倆人打鬨,轉頭進了閻埠貴家。
“三大爺,我送棒子麵來了。”
“李叔也在呢!”
閻埠貴一大早就忙活開了,剛起床就有人來送棒子麵,他不得不出門借了把杆秤,又征用了閻解娣的作業本,開始稱重登記。
楊慶有進屋時,正好瞅見李強跟閻埠貴較勁。
倆人瞅著掛在秤上的秤砣,你撥一下,我撥一下,誰也不服誰。
“老李,你彆強,雖然一斤九兩高高的,但它也不是二斤。”
“我說三大爺,是你強吧!明明是二斤,雖然有點低,那也是二斤。”
“嘿!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嘛!呐呐呐!掛二斤上,秤砣都要掉下去了,明顯不夠。”
“那是您掛的太靠外,您掛二斤刻度裡麵,秤杆這不就平了嘛!”
倆人一個是來都來了,差那一兩錢的,懶得回家取。
另一個是生怕秤不夠,最後自己吃虧,彙總後交給老劉家時,搞不好自己還得往裡添點。
這就較上勁了。
閻埠貴是什麼人?
不占便宜就是吃虧的主兒。
現在明顯秤不夠,他肯定不妥協。
白出力,再加上有吃虧的可能,還特麼耽誤去釣魚,在閻埠貴心裡,今兒虧大發了。
這種情況下,老閻同誌不得不鐵麵無私,及時止損。
“來來來,小楊你來看看,是不是二斤?”
楊慶有????
媽的,晦氣。
來這麼早乾嘛?早知睡個回籠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