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同誌,您過來一下。”
正當楊慶有想跑到路口看看前方動靜時,背後傳來了招呼聲,於是他走過去冷著臉回道
“你想乾什麼?”
那是一穿著白色純棉兩道襟的三十來歲圓臉漢子,臉上堆著諂媚的笑,聲音無比柔和。
“同誌,我就是晚上餓的睡不著,出來溜達溜達,真心不是去黑市,不信您搜我身,保準一分錢都搜不出來,黑燈瞎火的您看管這麼多人也不容易,要不您網開一麵把我放了,您好專心看那些真正投機倒把的犯罪分子。”
這話一出,還沒等楊慶有有所表示,立馬引起一陣騷亂。
那些跟他相同命運,一同被串在繩子上的“無辜群眾們”,立馬嚷嚷著喊冤。
“同誌,我也是,我身上也沒錢。”
“同誌,您彆聽他們瞎說,我才是出來遛彎的,昨晚我吃多了,撐的睡不著,我出來溜達是為了消食。”
“放屁,同誌您甭聽他瞎掰扯,鬼特麼撐著了,您瞅瞅他那樣,渾身上下沒二兩肥肉,能撐著才怪,我才是撐著了,不信您摸摸我肚子,這會兒還鼓著呢!”
“艸,你特麼說誰瞎說呢?同誌,您瞅他肥頭大耳的樣兒,長得就一副投機倒把的嘴臉,您可得把他看牢嘍!”
“同誌,您甭管他們,都這會兒還想著吵架,肯定經常被抓,您過來瞧瞧,我們這邊的都是良民,都是老實人。”
神特麼的良民。
老子又不是太君。
“都特麼安靜點,老子隻是個大頭兵,放不放的老子說了不算,誰特麼再瞎逼逼,我就脫襪子塞他嘴裡,讓他嘗嘗鮮。”
楊慶有皺著眉撂下狠話,扭頭走向路口。
或許是他那句嘗嘗鮮真的起到了作用,他離開後,長長的人肉串再也沒傳出大聲的求饒,反而響起連片的小聲嘀咕。
“快快快,看看能不能用嘴給解開,解開了我立馬幫你解。。”
“知道了,彆特麼催,老子試試。”
“嗨!後邊的,你也幫我試試,回頭哥們請你吃飯。”
“前麵的,你特麼彆動,再拿特麼的手指碰老子嘴唇,老子就特麼不乾了。”
“艸,丫係的是死扣吧!怎麼咬都沒用。”
“這孫子缺心眼吧?係死扣也不怕回去解不開。”
“你特麼小點聲,彆在把他引來,老子可不想吃襪子。”
“滾,就特麼數你聲兒最大。”
解吧解吧!
你們能解開才怪,真當哥們這半年犯罪克星白當的?
楊慶有冷冷一笑,頭也不回的奔向守在路口的同事們。
就在剛剛,黑市方向已經亮起大片的燈光。
那是局裡調集的民兵、警察部隊在役士兵和各大廠保衛科開始了圍剿行動。
鳴槍是發起行動的訊號,而若隱若現的燈光便是士兵追人時,他們手裡搖晃的手電筒。
隨著一聲
“公安來了。”
黑市的買賣雙方跟炸了窩的羊群一般,鳴槍的瞬間便四散而逃。
至於攤子上的東西。
哪還有工夫管它們,這會兒少拿點,回頭被逮了,說不定還能少判點時間,搞不好批評兩句就放了。
所以,賣家們,一個個悶頭往外跑,壓根不管丟的東西值多少錢。
隻要人還是自由身,就一切還有可能。
而那些買家們就不行了,他們想的可沒這麼長遠,一個個好不容易來次黑市,加上兜裡的錢不多,買不了多少東西,見著沒主的貨,當然不能放過這好機會,能拿多少拿多少。
至於被逮著怎麼辦?
管特麼怎麼辦,被逮著再說。
何況老子也不一定這麼倒黴。
生活貧苦的他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一點點僥幸心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