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是從龍之臣還是牛馬?”
“你覺得自己是從龍之臣,那就是從龍之臣,今日之後,這天下大抵沒有比我等更加尊貴的家族了。”
說到這裡,王肇頓了頓才接著開口。
“但若說是牛馬,那也挺準確。”
“畢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牛馬做的事,我們要做,牛馬都不做的事,多半也是我們做。”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確,對接下來大魏的形勢也了如指掌。
輔佐陛下熬過去,那從今往後,他們就是大魏僅有的士族,地位尊崇,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熬不過去,那就是牛馬都沒得做!
“想開點吧,若你沒有及時醒悟過來,攻破城門的換成我王家,彆說牛馬,你們賈氏多半連命都保不住,而且還是死的無聲無息。”
王肇笑著安慰道。
賈延“……”
我謝謝你啊,王兄,你可真會安慰人!
就在這時,他們陡然感覺朝堂中都安靜了下來。
兩人瞬間反應過來抬頭看向宮外。
隨著宮人尖銳的聲音響起,郭太後的身影緩緩邁入大殿。
“皇帝今日派人來請哀家,不知所為何事啊?”
雖然心知肚明,但此時該問的還是要問。
“若無大事,定然是不敢讓人去打擾母後清淨的,隻是今日鄭大人突然當著朝中文武百官的麵指證,說廢朕天子之位的懿旨與他無關,乃是母後你自作主張。”
“朕雖然願意相信母後,但有些話還是當麵對質的好,朕也不能偏聽偏信不是?”
劉邦笑著道。
聞言,郭太後暗暗點頭果然如此。
從天子眼中她沒看到絲毫的惱怒,這意味著,郭公公的推測應該沒有問題。
今日天子不是要拿郭氏當墊腳石,而是要拿在場的諸多士族來開刀!
“鄭大人?他說廢帝的遺詔與他無關?”
“皇帝,哀家平日裡說話的語氣你也知道,這麼多年,哀家一共就下過那麼幾封詔書。”
“您可以令人將哀家當初廢齊王帝位的詔書找出來看看,看看其中的措辭與不久前的那封是否一致。”
“哀家也不怕明說了,昔日那封詔書,乃是司馬師逼迫哀家所下,其中行文也都是他去做的。”
“而這一次換了個人,自然行文的風格以及措辭都會變。”
“若是皇帝說不能聽信一麵之詞,那也可以將鄭大人從前的奏折翻出來對比一番。”
一個人的行文風格是很難改變的。
更何況,當時在逼迫太後下廢帝詔書之時,鄭衝已然勝券在握,又怎麼可能想到要在這種事上掩飾自己的存在呢?
彆說他不會注意到這點,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也不會去掩飾,反而會做的更加明顯!
當初他就是要讓諸多門閥知道,太後的懿旨是他說了算的。
而現在,麵對郭太後一連串的指控,他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辯駁都說不出口。
這還是他印象中那個軟弱可欺的郭太後嗎?
他還記得,上一次入永寧宮逼宮之時,太後沒有絲毫想要反抗的意思,便直接依著他的話寫下了廢帝詔書。
也正是覺得太後懦弱,今日在這朝堂上他才會大言不慚的讓天子召見郭太後當麵對質。
他本以為在這朝堂上,在麵對他鄭衝的時候,郭太後應該是不敢有絲毫辯駁的。
可事實往往就是這麼出人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