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孤舟帶著人走後沒多久。
池博清穿好衣服,進入了小屋後麵的通道。
不多會,數間更狹窄的牢房出現在眼前。
這裡的環境,比之外麵更加昏暗。
沒有用來照明的牆燈。
所有的光線,僅僅來自天窗處透進來的月光。
各牢房之間,更是用鐵牆隔開。
把人關在如此環境。
即便不用酷刑,都足夠讓人生不如死。
池博清走到最中間的牢房處,看向裡麵已經昏迷不醒的魯廣人。
“何必這麼執著呢。”
搖頭嘀咕一句後,他又將目光移到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處。
“蔣大人,勸得如何了?”
牢房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接著便有一人將頭探到了月光底下。
這人五官端正,滿頭長發被一條綢質方巾規規矩矩的束著。
他朝池博清行了個抱拳禮,卻不鞠躬“以我對他的了解,可能到死都不會說。”
這樣的回答在池博清的意料之中。
他一步跨入牢房內,平靜道“有沒有可能從他妻子那邊入手?”
男人搖了搖頭“他們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都出自官宦人家,自小不缺錢也不缺權,很難。”
池博清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要是你能早點來,他們夫妻二人也不至於受這麼多苦了。”
男人頷首,認真道“尋千裡馬,一直都是車馬部官員的職責之一,如果一直待在南陽郡享福,等同於玩忽職守。”
池博清哈哈笑道“蔣郎中不愧是車馬部在江州的頂梁柱,凡事都以身作則,池某佩服。”
男人客氣道“池大人過獎了,為陛下做事,理應竭儘所能,要說以身作則,還得是池大人,百歲高齡仍在為蒼生操勞,實乃我輩楷模。”
兩人正相互給對方戴高帽。
魯廣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蔣慕,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對得起先皇對你的信任嗎?跟池博清這樣的畜生在一起,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魯廣人喊得痛心疾首。
受了多少酷刑都不曾動搖的他,雙眼竟然淌出了眼淚。
蔣慕來到魯廣人身邊,柔聲道“魯兄,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救你一命,人這一輩子不能隻為理想而活著,奏疏當真落到陛下手裡,池大人有沒有事另說,但是你和你的家人,一定會出事。”
“哈!”魯廣人冷笑一聲,“我此刻的樣子,不就是你造成的?現在說這些,難道我就能活?”
蔣慕正色道“我若不在你離開南陽時通知池大人,等你到了京城,是萬萬沒有活路的,那位大人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
說著,蔣慕瞥了一眼池博清“我相信池大人一定會信守承諾,隻要你把奏疏交出來,看在我的麵子上,池大人絕不會為難你。”
“呸!”魯廣人啐了一口,“你以為你那個四品大員,池博清會放在眼裡?他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眼中隻有利益,從那張臭嘴裡說出來的話,你也信?”
蔣慕鏟鏟籲了一口氣,勸道“不交出奏疏,你跟嫂子必死無疑,你們死了一了百了,小兮怎麼辦?”
聞言,魯廣人瞬間愣住。
想到那個可愛又懂事的女兒,他再控製不住自己,嗚嗚哭泣起來。
“蔣大人,先讓廣人冷靜冷靜吧,我還有些事,需要跟你商量。”被罵了半天沒有反應的池博清忽然說道。
蔣慕點了點頭,跟著池博清出了死牢。
來到小屋,池博清親自給蔣慕倒了一杯茶“蔣大人,明天晚上,我的學生要去做一件小事,不知道可否請你幫個忙?”
蔣慕接過茶,微微蹙眉“池大人請講。”
池博清捋了捋胡須,笑道“南陽郡西北有一間無名酒坊,聽說把劣酒當好酒賣,你也知道我手裡的事情比較多,隻好讓孤舟過去看看,可又擔心他辦事不牢靠,希望你能同去幫忙照拂一二。”
蔣慕擰著的眉頭更緊了。
他愣愣看著手裡的茶杯一言不發。
思索片刻,終將裡麵的茶水飲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