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窪辱罵毆打護衛,已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畢竟他的脾氣本就不算好,何況還是金主。
放在以往,哪怕是樂濤也就這麼忍了。
生存不易,再厲害的人物也得有銀子支撐狗屁倒灶的生活。
何況嘎窪給的確實足夠多。
可今天不知怎麼的,樂濤忽地就一言不發,連句表麵上的附和都欠奉。
大敵當前,見樂濤沉默不語,嘎窪心中火氣更甚。
“怎麼,跟我耍脾氣?吃我的用我的,你哪來的資格?”
說著,嘎窪抬起腳,打算再給樂濤來一下。
可腿剛伸出,樂濤的腳後跟卻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忽地如同馬匹撅蹄子給嘎窪來了這麼一下。
正好就踢在嘎窪的膝蓋上。
當啷一聲響。
嘎窪被這一腳踹回了虎皮大椅上。
所幸樂濤並沒有如何用力,除了輕微的疼痛外,嘎窪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
“你特娘的”
怒不可遏的嘎窪出口成臟,正要質問樂濤要做什麼,卻被後者打斷。
“你說誰是沒爹沒娘的雜碎?”
樂濤緩緩轉過身,語氣寒冷如霜。
看著那冷若冰霜的‘陌生’麵孔,嘎窪一時有些懵。
這一瞬間,他竟然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特娘的主子
“你瘋了!”嘎窪麵上狠戾,但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樂濤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又說誰特娘的是楚國的野種?”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
而樂濤的逆鱗,便是他的父母和楚國後裔這幾個字。
他的爹娘同樣是楚國的後裔。
自懂事起,爹娘就矮人一等。
被那些烏彌人當牛做馬的使喚。
為了一頓可以糊口的清粥,他爹要替彆人扛好幾個時辰的貨物。
為了能有幾兩邊角料的羊肉給兒子補身體,他娘更是要從早滿到晚,替有錢的烏彌人縫製好看的衣裳。
之所以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便是因為他們一家都是大楚人的後裔。
樂濤猶記得他爹臨終時說的話“兒子,爹沒什麼本事,讓你一出生便成了下人,你不要記恨你娘,這一切都是爹爹造成的。”
他更記得瘦骨嶙峋的娘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不知從哪裡爆發出如此大的力氣,非要把那碗帶著幾點肉粒的清粥讓自己喝下。
所以他恨這座天下,更恨楚人後裔的身份。
但是,他也有自己深愛的人。
他不允許有人詆毀自己最愛的兩個人。
“你說誰沒爹沒娘?你說誰是雜碎?”
樂濤一步一步緩緩靠近嘎窪,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嘎窪從未見過樂濤這樣的表情。
他更沒有想過自己養的狗會反過來想咬自己。
於是他張了張嘴,隻含糊其辭蹦出個“我沒有說過。”
“你不也是個廢物?敢說不敢認?”樂濤沉聲道。
三重天修行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終於讓嘎窪承受不住。
他聽見自己的牙齒噠噠直響。
他感到羞愧,因為一個人竟然會害怕自己養的狗!
“樂兄,強敵在前,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有人上前苦口婆心想要攔住樂濤。
噗——!
漆黑的槍頭雷霆般穿過那人的頭顱。
血流順著槍頭噴射而出。
樂濤將槍頭抽出。
撲通一聲。
地上便多了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