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死前說的那些話。
果然如陸天明所想那般,最大程度激發了巡夜人的鬥誌。
帶頭的死了,任務還要繼續。
天璃城這條染血的老街可不是菜市場。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巡夜人不可能放過陸天明,陸天明也不會放過他們。
對這些被大統領捆綁在謀逆大船上的巡夜人來說,飛羽最開始說出搶龍椅那一刻起,便宣布了這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飛羽死前的慘狀激發了巡夜人們內心的熱血。
在信仰還未改變之前,他們是戍守大楚邊境悍不畏死的戰士。
而如今,身為棋子的他們,也必將為了家人不受牽連而死戰。
陸天明望著重新開始衝殺的巡夜人們,微微歎了口氣。
唯有悲哀兩字可以描述現在的場麵。
敵人很悲哀,他覺得自己也很悲哀。
“區區一個瘸子,竟然能讓北長城大統領如此上心,我陸天明想要的平靜生活,恐怕已經越來越遠。”
陸天明站在原地嘀咕一句後。
舉劍,迎敵。
他左手捂著脖子,右手握著太平。
在喊殺聲震天的人群中穿梭。
他的身體很疲憊。
他剛領悟的劍意很微弱。
起初他還在考慮眼前的敵人也許曾為百姓當過風和雨。
可當鋒利的環首刀差點在另一邊的脖頸處開出口子後。
陸天明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於是,他把腦海裡所有可笑的想法通通趕走。
然後,他又變成了那片沒有波瀾的湖泊。
手上的劍拖著他疲憊的身體前行。
每當敵人被無情劍意侵蝕並出現‘窒息’的症狀時。
陸天明便會果斷出手,及時幫他們擺脫‘溺水’的痛苦。
一個個巡夜人接連重傷或者倒下。
但卻沒有任何人選擇退縮。
陸天明無情,巡夜人無懼。
古老的街道終於變成了淌血的溝渠。
場麵悲哀中又帶著悲壯。
哪怕是翟厚手底下那些已經選擇下船的弟兄,看見昔日同僚們一個個倒下,都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
但他們為之痛苦的人,砍過來的屠刀卻沒有任何憐憫。
所幸阿強的春深劍意總能及時來到為他們化險為夷。
溫柔的阿強不殺人,但是並不影響彆人替他殺人。
失去了阿強的幫助,藍氏三兄弟也漸漸有心無力。
他們用寒冰之氣構造的牢籠,一步一步被紅眼掙脫。
可是。
巡夜人終歸是巡夜人,他們有足夠的勇氣和魄力,拚殺至最後一人。
他們比起一般的馬匪,難殺許多。
加上陸天明剛剛掌握劍意,無法做到大麵積乾擾敵人。
所以在砍殺了二三十人後,陸天明漸漸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如果不把自己的夥伴們聚集在一起。
很有可能到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
然而。
就在他回頭準備召集紅眼和阿強靠攏過來時。
天璃城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清澈簫聲。
與此同時,狂風大作。
街麵上的塵土被卷起,迷得人睜不開眼。
陸天明心中一驚。
立馬想起了薛塵給他說過的有關天璃城的傳言。
聽著那如泣如訴的淒婉曲調。
陸天明忍不住嘀咕“難不成,天璃城內當真住著一個活了上百年的女人?”
風沙拍打在陸天明的臉上。
他甚至連丈許外的巡夜人都已看不清。
原本還在砍殺的巡夜人們也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所震驚。
狂風大作中。
他們胸中那份熱血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