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如劉大寶那般有點小權卻不知道用的人,少之又少。
正常情況下,這個有點小權的人,一定會極儘所能利用那點點微不足道的地位,為自己牟利。
此刻坐在陸天明旁邊的那位絡腮大漢。
已經連著輸了好幾把,擺在他麵前的銀錢,就剩下三個銅板子。
他們賭的是牌九,每人兩張骨牌比大小。
點數從小到大為零點至九點。
絡腮大漢一手捂著牌,一手拇指緩慢搓著牌麵。
等底下那張牌的點數露出來後,大漢嘴角扯了扯。
零點,兩張牌加起來,竟然是最小的零點。
陸天明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看來這漢子,怕是最後那幾個銅板子都留不住了。
“跟!”
嘩啦啦一聲響,絡腮漢子將麵前的三個銅板扔進了錢堆裡。
這一動作,立時引得眾人不滿。
“賽罕大哥,每次下注最少五個銅板,您這不符合規矩啊?”有人不快道。
“是啊大哥,底錢五個板子,每走一手都得是五的倍數,您這讓我們怎麼跟?”有人附和道。
轉瞬又有一人跟上“大哥,要不這把不算,你把底錢撿出來,咱們今天就這麼歇了吧,明兒再戰如何?”
眾人七嘴八舌,相互間已經達成了協議。
啪——!
絡腮漢子一拳捶在桌麵。
“三個銅板怎麼了?就當我欠兩個不行?平時也沒見你們這麼小氣啊?”絡腮漢子紅臉道。
“大哥,賭桌上的規矩,可是您親自定的,您要是這麼玩,下次兄弟們誰還敢上桌啊?”有人反駁道。
“可不是嗎,弟兄們也知道您這段時間手氣不好,但誰還沒個倒黴的時候?久賭無輸贏,彆傷了和氣。”
“大哥,實在不行,兄弟先借你些?”
幾名驛卒一頓駁斥,場麵頓時尷尬起來。
沉默片刻,絡腮大漢一眯眼,不快道“你們要講規矩對吧?那咱就好好講講,今兒,到誰守夜了?”
一句話,直接給驛卒們乾懵逼了。
“大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們可從來都沒有守夜的習慣啊!”有人慌張道。
“不是,在一起玩了這麼多年的弟兄,您不能拿地位來壓咱們啊!”有人橫著眼,明顯不服。
絡腮大漢聞言,厲聲道“你們不是喜歡講規矩嗎?怎麼我開始講規矩的時候,你們反應這麼大?”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驛卒們講的是賭桌上的規矩。
而絡腮漢子講的則是驛站的規矩。
眼看為了幾個銅板,大夥頗有反目成仇的趨勢。
陸天明忽地放了個錢袋子在大漢麵前。
“賽罕大哥,這是我上次管您借的錢,您點點對不對數?”
陸天明笑臉相迎,像個人畜無害的愣頭青。
絡腮大漢先是盯著錢袋子瞅了瞅。
接著猛一抬頭望向身側的陸天明。
提溜著眼瞅了片刻,硬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人隻覺莫名其妙,什麼時候,賭桌邊摸過來個不認識的楚人?
麵對那一道道刺眼的目光。
陸天明嘴角往上勾了勾,讓自己的笑容更加熱情。
“賽罕大哥,前不久我想在郡城裡寫信,當時找你借了些銀錢置辦筆墨等物件,難不成你忘記了?”
賽罕眼珠子咕嚕嚕轉“寫信?”
“可不是嗎?我從隔壁郡城流浪來此,又沒什麼本事,隻識幾個字而已,走投無路時正好撞見你,你見我可憐,便給我想了寫信這個門路,還好心借錢給我,如此大恩,我怎麼能忘記?”
陸天明使勁眨了眨眼睛,眼白隨之泛紅,看上去頗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