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刀漢子的死,就像有人在夜深人靜的湖水裡投下一塊小石頭,並沒有在合林郡引起任何波動。
翌日的合林郡,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
陸天明買了不少酒水到驛站走動。
一番完全隱藏真相的解釋過後,驛丞賽罕還真就以為那背刀漢子被陸天明勸退回家生孩子去了。
從驛站出來,陸天明去到了德德亞的家中。
昨天從背刀漢子身上劫了小幾百兩銀子。
他拿出一部分送給了德德亞母子。
畢竟他隻打算在此處待一個月。
總不能給了德德亞希望後,又讓他絕望。
至少,得讓他們的生活更好一些。
勸說德德亞的母親晴瑪把錢收下後。
陸天明又帶著母子倆去了旁邊的草場。
一來是去買牛羊,二來則是警告巴爾不要再打晴瑪的主意。
經過昨天晚上那場交鋒。
巴爾對陸天明已經有了陰影。
他不僅保證再也不騷擾晴瑪,還決定離開這片草場,去更遠的地方生活。
做完這一切後。
陸天明在合林郡的生活變得寧靜起來。
再沒見什麼帶著緝拿令的江湖人士來找自己的麻煩。
終於,秋天過去了一半。
陸天明決定,是時候離開了。
這天,他沒有出攤。
去到小屋把寫信的家夥器裝入空間戒指裡後。
他先去了一趟驛站。
賽罕仍然帶著兄弟們在驛署裡賭錢。
聽聞陸天明要走。
眾人表示不理解。
並問陸天明為什麼剛剛站穩腳跟就要離開。
陸天明沒有過多解釋,理由僅僅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
賽罕等人也沒有再勸。
跟一個明顯隱藏身份的人走得太近,對他們這些小吏來說,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離開驛站以後。
陸天明來到了德德亞的家裡。
他花五十兩銀子給德德亞買了一把真正的劍。
算不得多好,但是用來自保完全足夠。
德德亞收到禮物很開心。
手舞足蹈在門外空地上耍起了《賤中劍》。
雖然無法練氣,但是他在劍法上的悟性還算湊合,最起碼比陸天明在音律上的天賦強出一些。
見德德亞舞劍舞得有模有樣,陸天明甚感欣慰。
“天明,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晴瑪平時雖然大大咧咧,可終歸是女人,對情緒的變化非常敏感。
平時陸天明監督德德亞練劍,那是非常嚴苛,今天卻一臉滿意,很不正常。
陸天明接過晴瑪遞過來的奶茶,微微一笑“我要走了。”
“走?”晴瑪愣住,連裝茶的罐子都忘了放下。
“是的,我要換個地方生活。”陸天明平靜道。
“為什麼?”晴瑪表示不理解,“是不是德德亞惹你生氣了?”
“這孩子這麼乖巧懂事,我怎麼會生他的氣?”
“那就是我?”晴瑪指向自己。
陸天明搖頭“你更是一個好母親,肯定與你無關。”
晴瑪沉默,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這一個多月來,她一直把陸天明當弟弟看待。
甚至幻想著陸天明能一直留在合林郡,看著德德亞長大。
寫信、教德德亞練劍、拿出上百兩銀子買牛羊,這些看著平平無奇的事情,在她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眼裡,都是天大的本事。
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恩人有如此大的本事,本就不可能屬於這裡。
晴瑪的眼睛倏然間紅了起來。
她經曆足夠多的苦難,所以眼淚始終沒有流出來。
“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嗎?”晴瑪傷心道。
陸天明先是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