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裡麵的燭火看起來像奄奄一息的老人,剩下最後一口氣。
多的話都不想說,隻蹦出來兩個字,“快去。”
老二接過那破燈籠,出了門,果然沒走幾步裡麵的燭火熄滅。
路上隻有烏鴉偶爾的叫聲陪伴,看不清前麵的路,又不能返回去,在原地愣了一下。
這裡離家不算太遠,要是老太太實在不放心出了門,看見自己在這裡徘徊,不得氣個跟頭,決定再往前走一走。
不過夜晚著實有些嚇人,微涼的風,吹起身上的雞皮疙瘩,伴隨著遠處的叫聲,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腳下的路,隻能憑借經驗一步一步往前蹭。
被濃重的夜色包裹,烏鴉不叫喚的時候,十分寂靜,連呼吸都聽得清楚,心臟蹦蹦跳著,用手撫上去,想要它安靜一點,無奈沒有什麼用。
好不容易走到了進村的必經之路,村口有一棵大樹,走到這裡已經渾身是汗。
要在平時哪裡需要這麼久的時間,也不會這樣累,扶著樹蹲下,喘了幾口氣,感歎自己真是命苦。
大半夜的不能睡覺,摸黑要去找那個在外麵玩到不知今夕何夕的哥哥,有家不能回,有炕不能睡,誰會像自己一樣半夜坐在這裡吹冷風。
把衣服裹得更緊了一些,站起身,繞著樹走了一圈,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乾脆在這裡睡一覺,說不定等醒了大哥自己就回來了。
與此同時,老大被痛醒,感覺五臟六腑移了位,手指也動彈不得。
勉強把眼睛睜開,痛得又緊緊閉上,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吐了出來,本來沒吃晚飯,隻嘔出些酸水和血水。
驀地一激靈,手摸上了自己胸前,拿出用紅布包著的十一兩銀子,現在這樣黑根本看不到裡麵是多少錢,不過這樣熟悉的重量讓人心安。
那人應該不會把東西換掉,一般直接拿走,不會費這樣的心思。
安慰了自己幾句,最重要的東西沒丟就是好的,可是現在根本站不起來,哪兒哪兒都疼得厲害,連喘氣也不敢使勁,不會這錢沒還上,先把醫藥費花出去吧。
怎麼家裡人看自己沒回去,一個來找的都沒有,不管自己死活了嗎?
得罪了大人物,是不是都盼著自己死,好少一個累贅,又吐了一口血,想要站起來,無奈使不上力氣,隻能這樣躺在地下。
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人根本睡不著,腦子裡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那人應該不是劫匪,一招一式行雲流水,不像那些野路子,光會用蠻力。
而且每一拳每一腳都能打在最痛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沒搶錢,隻打人,什麼人才會這樣做。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不謀財也不害命,那就是專門來報複的,應該是……林小姐。
不知道是疼得一身冷汗還是被嚇得一身冷汗,果然得罪人沒有好下場,應該算是輕的了,有的人說不定一覺醒來,變成殘廢,現在這樣好像也差不多。
這件事情是娘先挑的頭,不然怎麼會去做豆漿,還有老二,倒黴的事情怎麼人家沒攤上,光落在自己身上,越想越氣。
已經躺在這裡許久,還是沒見到一個人影,難道今天要死在這裡了,這可不行,堅決不能讓富貴管彆人叫爹。
強撐著站起來,往家走去,沒走幾步重重摔在地上,胳膊和腿都感覺不是自己的,想要再站起來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