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此番賣女求榮的作為,說的輕是賣女求榮,說的重,那不就是與其他官員私下聯絡,互相勾結,此番作為,不知溫大人是何意啊。”
朝中跟溫順有關係的官員,此刻也跟著汗流浹背,雙腿打顫。
溫順摸著冷汗,整個人都要嚇癱在地上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越急說得越多,說的越多漏洞越多。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臣真的冤枉啊——”
唐太傅瞪著他,“你冤枉?你還冤枉上了,話本上都說了,你……我都聽說了,證據確鑿,你就少放點屁吧!”
要不是有太監拉著,他都要上腳踹人了。
宣明帝豎著耳朵聽得清晰,他沒有阻止這場鬨劇,因為實在疑惑為什麼唐太傅突然針對起一個完全沒有存在感的人。
一副對方拆姻緣拆到了他頭上的樣子。
聽到唐太傅說漏嘴的“話本”兩個字時,宣明帝更疑惑了。
話本。
又是話本。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從身邊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了。
先前他們在殿外鬨事,圍繞的也是話本二字。
一副入戲太深的樣子。
今兒又聽到了。
他可不認為真的是唐太傅嘴快說錯了,他更傾向於,是他說漏嘴了。
所以又是入戲太深針對起了現實的人???
但宣明帝了解唐太傅,不是那種會隨便冤枉人的,不可能真的因為話本寫了什麼就針對人。
底下一些沒看過話本的官員,也跟皇帝一樣懵,不懂怎麼就突然開始針對起一個毫無存在感的人。
是他們錯過了什麼嗎?
可能是覺得再不爭辯就要死到臨頭了,溫順的大腦飛速運轉,一口咬死自己沒有做過。
“太傅口說無憑,若是有證據證明微臣做過此事,臣受罰毫無怨言,臣隻是不願受人冤枉。”
唐太傅瞪著眼,他當然拿不出證據,他總不能拿出話本說書上寫的吧。
“臣,能證明。”
殿中安靜幾秒,末尾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溫天佑在溫順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緩步走出,麵色沉寂,跪在他身邊。
宣明帝道“但說無妨。”
溫天佑沉聲道“陛下,微臣乃溫大人親子溫天佑,今日鬥膽,欲陳家族不幸之事,唐太傅所言句句屬實……”
溫順癱坐在地上,嘴唇顫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麵前這個冷靜沉穩的少年郎,與平日裡那個沉默不語的窩囊形象相去甚遠。
溫順頭一次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自己的兒子。
年少時聰慧到他認為是老天開眼,給溫家降下一個文曲星,可之後究竟為什麼突然泯然眾人,又是什麼時候天天將死掛在嘴邊,他從來沒有去細究過……
他從前以為他偶爾麵對他流露的恨意,是因為他逼他太緊,對他失望太重。
可如今才知道,他是真的想拖他下地獄。
可為什麼。
溫順不明白,即便對他失望,可他也從未放棄過他,因為他是兒子。
溫天佑一字一句,將溫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抖了個乾淨,連同他們曾經拚命抹去痕跡的那些,喪儘天良的作為。
被吞吃入腹,不見骨頭的女兒骨,被煉作了溫家男兒往上爬的台階,他們踩著女人屍骨做的登天梯,步步高升。
樁樁件件,令人膽寒。
溫天佑從衣袖中掏出證據,自他年幼知曉一切後,咬牙記錄下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