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海」
一棟廢棄木屋之中,小方桌前一位白發女子坐在一個不平穩的凳子上。
是申鶴。
這裡是隻存在6歲前,記憶裡的家。
不過,沒人的家,自然也不叫家了。
桌上有三個碗。
有一個被摔碎了。
那個是母親的碗,父親摔的。
自己的位子上,是一碗早已發黴到沒有氣味的麵碗……筷子沒動。
旁邊也是如此,隻不過動了一筷,那是父親的。
桌子上,對應的是銘刻在女子心裡最深處的記憶
那日一年未見的父親在歸來時一改往日憂愁,滿是喜悅。近垂髫的自己,心裡的擔心也被衝洗。
這一年的功夫,在鄰居家幫助下,早已懂事獨立,小申鶴親自在比自己還高的灶台上做了一碗和過去同母親所做的滋味近乎一樣的龍須麵。
不為得到他的鼓勵,隻想讓他好好休息……
不過後麵對於父親為何隻是匆匆吃了一口麵便作罷而不解,但聽是給自己一個大驚喜,依舊歡喜。
有父親在,一切都是好事!
……
但……
後麵的事,自是不堪回首。
如今這畫麵便是停留在自己被叫去後山,家裡大門敞開的空空蕩蕩,兩個麵碗中的在時間流逝下逐漸腐爛。
所以,既然難忘,心靈的映射,被記憶定格後,「心之海」便以這般方式呈現。
即便那次後……家破人近亡……
哪怕現實的那個家早已被拆除。
她還是對那個家有想念……
因為有過家,所以渴望家。
有過家的時候,年幼懵懂但覺得幸福,以為未來都是如此。
不想……命運難違。
申鶴不知道坐在這有多久了。
這裡很奇怪,明明一切都破破爛爛,記憶的熟悉在時間的推移下零零碎碎。
可在打理的時候卻發現那些廚灶的食材依然新鮮如初。
或許吧,在她心中,什麼都會褪色,但食物不會褪色,又何況童年在親情包圍的佳肴。
而今自己早已習慣藥草,咀苦嚼澀,獨飲晨露。
記憶中的滋味,如此複刻,終究是變味……
心緒紛飛,不斷輪回著,也不斷回味著。
曾經還天真以為能一輩子吃著母親做的麵……
天真,童年的幻想總是天真啊。
就在申鶴靜坐發呆之時,忽然聽見戶外似有交談。
“這山野間,又怎會有人煙……”
“無人煙,肯定妖邪橫生!”
“哈哈——我會向你證明,並非驅魔世家,我這這一身本領,可……”
這……
這聲音是?!!
申鶴平靜的瞳孔中出現了漣漪。
向來波瀾不驚的麵容此刻卻有些驚愕。
自己聽錯了,還是……
申鶴轉頭,想起身,想看個究竟。
但她又不敢,從未幻聽的她覺得隻是自己思念成疾,產生幻聽。
“謔,那兒還有戶人家……”
“貌似是荒廢了?”
“那不正好?看這天氣似乎要下雨了,不如到那歇息片刻吧……”
“若有妖邪……”
“你我二人合力,再可怕的妖邪依然輕鬆降服!”
……
不……不會的,那聲音,怎麼這麼像他們?
聽著外麵兩人的腳步越發接近……
申鶴有些慌亂,起身想要逃離。
但矛盾的,又想一窺究竟。
最終……
“嗯,還有人?”
踏進屋的一瞬間。
那兩人意想不到……
這廢棄的屋子裡,居然還有人?
這對年輕的男女,看著申鶴。
……
震驚,茫然,又或是欣喜?
不知道,她很久情緒沒這麼起伏過了。
“呔!長得這麼好看,一定是妖邪——”
那男人看到這深山老林居然還有一位容貌出塵不似人間的白發女子,沒有驚豔其容貌……而是警惕,舉起被仙人靈通過的術劍——
嘭——
男人後腦勺被狠狠敲了一下。
身邊的墨發女子表情有些不喜。
“彆總在野外一見人就說妖邪……”
“看清楚……這是人。”
說罷,女子向前一步,先是行禮,溫和道
“很抱歉,姑娘,他這人啊,總喜歡在我麵前出風頭……”
“行為有些幼稚,但還請您能諒解。”
“……”
申鶴隻是沉默,身材高挑的她如今卻不敢直視眼前這個黑發女子。
“……姑娘?”
女子看著申鶴一副膽怯樣,有些不解,然後想到什麼,頓然明悟,有些歉意地笑著解釋
“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重湫,是位方士,隸屬璃月天衡一帶的驅魔世家……他叫申修……同樣精於驅魔伏邪之法,不過,是個散修。”
(ps隨便起的,總比xx好。)
“阿湫,你怎麼……”
那男人剛想反駁,不料女子瞪了他一眼,隨後不再吱聲。
“我看姑娘氣質出塵,頗有絕雲間一帶的仙家風範,莫非,姑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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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因家變故,隨仙修行……沾了點仙緣。”
終是平複了心情,申鶴心裡長舒口氣,拚命保持鎮定,輕聲回答。
名字……不會錯的。
“哇,不出所料,姑娘您這一瀑白發,舉手投足真的讓人心生如仙親至之感。”
重湫表情有些喜色與敬意,璃月人口中常提仙,可見仙者真是寥寥無幾。
更彆說同仙家修行了。
這在方士眼裡都覺得稀奇。
更不想這荒無人煙之地竟然會有一位如此仙意盎然的女子。
“隻是修行十數載,沒見多少人間煙火罷……”
“敢問仙子芳名?”
“仙子不敢當,稱我……申鶴即可。”
在說出自己的名字前,申鶴腦海裡想出了很多彆的名字……
但,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本名。
算是勇敢……又算是期盼?
“申鶴?和小修一個姓嗎?”
重湫倒有些意外,看這有三分熟悉感的女子其姓居然也是巧妙。
“嗯,璃月姓氏繁多……可同姓之事也並非罕事。”
申鶴默默看了一眼那個陪在重湫身邊的男人。
熟悉又陌生……沒有滄桑與愁苦,怨恨與淒悲。
獨數一介散修卻可與傳承已久的驅魔世家並行的意氣風發,就連自己都能感受到桀驁的他對這女子言聽計從。
“申鶴姑娘……”
“我年齡不過桃李一二載……叫我申鶴便行。”
(年齡不重要,讀者想認為多少歲就多少歲。)
“啊……這……這麼年輕嗎?”
重湫有些意外,比自己小好幾歲,這身高倒是比自己高不少。尤其是身材,仙人不是飲晨露,品仙草……就連自己都有點羨慕。
“抱歉……”
意識到自己有些不禮貌,道歉的同時,下意識擋住申修的視線,可又未曾想這家夥一直在看著自己。
“放心,阿湫,就算帝君變女的我也不會看一眼……我的心早已——”
“閉嘴!”
臉頰爆紅,重湫在聽到那家夥欲言又止的肉麻之語,有些不敢直視眼前的申鶴。
這家夥,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不料在當著彆人麵說……
“沒事的,二位郎才女貌……相比定能幸福。”
申鶴也是放鬆了些許,同時感慨,又是百味雜陳。
果然,父親對母親的愛……能做那樣的事……也並非不可能。
“啊哈哈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啊!”
申修這一聽可是樂開了花,那些不看本事看身份的老畢登多學學怎樣說好話!
給我時間,和阿湫名震璃月……不,名震提瓦特!
“謝……謝謝。”
儘管羞澀,但對於申鶴的祝福,重湫還是感謝。
自己身為一介女子,又在驅魔世家的分家,儘管天賦尚佳,可依舊不被家中長輩看好。
何況自己又和一位無名散修結交深厚,隱隱間的情投意合,他們自是查出端倪,並不斷阻撓。
“不用謝……”
越是看到他們這般如膠似漆,申鶴越是自責,是自己的出現毀了他們的一切。
有句話說得好啊……
父母才是真愛,孩子隻是意外。
……
“這是你的家嗎?”
重湫有些意外,還以為申鶴隻是途經停留,比他們兩人先行一步。
“幼時家庭遭遇變故……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
申鶴平靜道,隻是話語有些平靜到感傷。
聞言,重湫有些難受。
雖然隱晦,但如今的這房子的落魄多少也是表明了這姑娘的過去很是唏噓。
“不過,已經過去了。”
“尚未垂髫,還能記得多少,親人的麵孔都有些模糊了……”
“這兩碗已經乾腐的麵碗,還是我那年給父親做的……”
“咕——”
忽然,一陣震耳的回響從申修肚子傳來。
“……”
話直接被打斷,申鶴一時陷入沉默。
“……”重湫則是尷尬到想死。
“衣食住行,人之常情……啊哈哈,跋山涉水這麼久,還不餓就怪了。”
申修倒是憨厚笑著。
散修出行,什麼都是勒緊褲腰帶。
何況不久前把自己的帶的麻辣窩窩頭全給了重湫……
“你這家夥,半時辰前不是說自己不餓的嗎?”
意識到這家夥路途上一直都是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給自己,重湫有些嗔怪。
非要餓死自己是吧?
“餓是不餓,隻是肚子裡的西北風漏了……嘿嘿。”
“……”
看著二人的推搡,申鶴表情稍微柔和了一點。
無論記憶真真假假,所見虛虛實實……
父親在母親還在前,他是個完美的丈夫……
但後麵,身為父親,卻遠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這樣吧,趁天沉但未下雨,我去附近采些野菜山果,運氣好的話撞見山豬,配上帶的調料,吃點葷……小修你就去外麵砍拾些乾柴,順便找塊乾淨的水源……”
“申鶴的話,我們二人既然暫留你家,你就在這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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