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知州江永才的一番話振聾發聵。
議事廳內的一眾東南節度府的高層官員聽聞後,大多數人卻不以為然。
他們的確是依仗著自己的權勢,為自己謀取了一些私利。
親眷觸犯律法的時候,也得到了赦免。
可這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要是連這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話,那他們當這官兒還有什麼意思?
再說了!
你江永才為什麼能當這個知州?
你心裡難道沒數嗎?
你要不是有一個好爹,這位子能輪到你來坐?
現在你掌權了,你開始要立規矩了?
這算什麼事兒?
“張大郎的鎮南大將軍府那邊賞罰分明、各衙門的官吏各司其職、各軍將士令行禁止。”
“他們那邊秩序井然,百姓安居樂業!”
江永才大聲道“反觀我們東南節度府,吏治一片混亂、有令不行、有律不依,搞的是民怨沸騰!”
“我們必須要改變,要整頓吏治!”
“我們必須要將那些貪官汙吏下獄,將那些屍位素餐者除名,裁撤冗員庸官、讓我們東南節度府各衙門煥然一新!”
麵對江永才提出的這些口號,眾人都是麵麵相覷。
他們看向了坐在正位上的長史兼兵馬使江萬石。
心裡猜測,該不是這位想借機清除異己吧?
江萬石也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威望不足以讓這些人聽話的。
關鍵時候,還得自己說兩句。
“咳咳!”
江萬石咳嗽了兩聲。
江萬石看了一眼眾人道“諸位大人,我們東南節度府現在江河日下,人心離散。”
“江知州方才也說了!”
“我們要想確保我們的榮華富貴長久下去,那就必須要清除積弊,重塑衙門的威望,收攏人心。”
“倘若是我們聽之任之,那我們東南節度府當真就會有滅亡之危。”
“覆巢之下無完卵。”
“倘若是我們東南節度府沒了,那諸位大人到時候恐怕也會寄人籬下,失去現在的權勢。”
“諸位大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孰輕孰重,我想你們比我心裡更清楚。”
江萬石對眾人說“這一次我準備讓江知州負責對我們東南節度府吏治的整頓和革新,還請諸位大人多多支持。”
他說這一番話,目的就是想給這些高層打個招呼。
那就是這事兒是自己在後麵支持的,希望他們不要從中作梗,大力支持自己的兒子。
“長史大人既然發話了,那我們肯定是會全力的支持江知州的。”
“隻是此事頗為複雜,我覺得還是三思而後行方為妥當。”
支度使薑浩言道“隻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東南節度府各衙門早已經養成了收受孝敬的風氣,可以說是無官不貪,無官不拿。”
“這哪怕是衙門裡的一個小吏,估計也收了不少商戶的孝敬。”
“這要是查的話,不知道從何查起?”
薑浩言憂心忡忡地說“現在我們外邊是強敵環伺,我們這麼折騰,我怕內部動蕩,人心不穩,到時候反而是好心辦的壞事啊。”
“對啊。”
節度判官鄧鬆也附和說“這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抓起來下獄吧?”
“這要是將所有人都抓起來,那誰去辦差啊?”
“我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
江州軍都督、鎮南軍都督和右騎軍都督也都陸續地開口。
他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對這個事兒是持反對態度的。
畢竟他們依仗著權勢也給自己謀取了不少私利。
特彆是江州軍都督秦德彪。
他們江州軍定額三萬人,可實際上隻有兩萬五千人左右。
可他們向上報的依然是三萬人的糧食軍餉。
這另外的五千人的空額則是被他以及下邊各級將領軍官瓜分了。
這要是查的話,那他豈不是也要下獄?
所以他對於整頓吏治的時候,心裡就是抗拒的。
江永才看眾人都持反對的態度。
他的心裡也是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