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被吼得往後一縮,梗著脖子道“關……關關你何事?”
這心虛的回答,已經表明了。
難怪這麼重怨氣,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神霄派掌門收緊手指,咬牙問“何時賣的?”
“……乾什麼?這是我們白雲觀……”
“我問你何時賣的!”
神霄派掌門揪住他領口,恨不得張嘴給他吃了。
老道氣弱道“過年賣的……我賣的是自己家的令牌,跟你們神霄派沒關係啊。”
神霄派掌門氣笑了“那令牌是你家祖師爺傳下來的,你把它給賣了買車……你……我再問你一句,你賣法器可問過對方何用?”
正規天師門派,是絕對不允許將法器賣給惡人鎮壓冤魂的!
老道茫然道“問什麼問?我們道觀都是失傳了,我又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神霄派掌門一把甩開了“你壞了規矩!”
老道先是一愣,隨後不以為然道“規矩?誰定的規矩?我這鎮魂令牌隻要立在那,就算是同行都看不見怨氣,你少在這裡嚇唬人!”
神霄派掌門無語。
他朝旁邊抬抬手“你問問他們,看見了什麼?”
壓根不用道友們告訴他。
因為他背後響起了尖叫聲。
“啊啊救命啊,不要來找我!”
“啊啊啊——”
金光收起以後,躲在人群裡的相關人員,想往外跑。
結果萬萬沒想到,早已在電擊、暴打之中身亡的女生與男生全都化為了冤魂,並且現身要索他們的命!
老道瞳孔猛地一縮,臉色慘白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啊……不要過來!救命啊!”
他嚇得往人群裡躲,還差點摔一跤。
道友們互相看了看,忙問神霄派掌門“怎麼辦?這……不符合規定吧?”
神霄派掌門皺起眉頭,有些乾澀的語氣說“……你們看看那些冤魂。”
聞言,道友們定睛一看。
冤魂男生女生都有,他們看上去都是正值青春的好年紀,可是身上的傷痕,隻要看一眼就能想象的到生前都遭遇過什麼非人的待遇!
道友們倒吸了一口冷氣,全然沒了動靜。
那些人還未跑出大門,就被冤魂拖了回去。
時億站在院子裡,神色漠然地看著冤魂索命。
敖廣垂眸看著她,忽地盤起身軀,立於她身後。
他微俯下身子,眼珠子往下轉,嗓音低沉道“這般縱容鬼害人,隻怕有違天道。”
龍鱗泛著青光,照在時億美豔不可方物的臉上帶著一絲鬼魅,她背著雙手,不答反問“你把人打個半死,就不算害人了嗎?”
敖廣倏地把眼珠子收回來,鼻尖噴出兩股氣“哼!本王不知你是如何將本王喚過來的,事已辦,本王走了。”
他佯裝扭頭要走,餘光瞥見時億一動不動,連一句道彆都不說。
哈!?
敖廣氣得鼻子噴氣,又把頭扭回來了。
不走了。
讓她知道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殊不知,他站在時億身後與她形成的巨大反差,早已把外麵諸位道友驚呆了。
“青龍……敖廣!”
“對,這是東海龍王?”
“我的祖師爺,我見到龍了!”
神霄派掌門哼道“有什麼好稀奇的,我還見過二郎神呢!”
手機,拍照!
劉闖已經拿手機在拍照了,奈何拍照不顯示。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應該是因為冤魂聚集,時億用了什麼法子,讓人拍不下來。
離時億最近的男生女生們受到的衝擊力則更大。
長久的精神折磨和身體疼痛,他們直至此刻仍然不敢相信,有人帶著龍來救他們了。
儘管他們此時此刻站在外麵。
他們仍然會覺得這隻是一場天亮就會醒過來的美夢。
如果這隻是一場美夢,他們希望不要醒過來了,就在這一場美夢中沉睡吧。
天色漸漸地亮了。
有一縷陽光照在了身上。
男生女生們有些呆滯地抬起頭,陽光很刺眼,很暖和。
濕潤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仿佛在提醒他們——“天亮了,我們不是做夢!我們獲救了!”
教官們與工作人員們蜷縮在地上,從一開始從求饒、咒罵、再到奄奄一息。
他們身上衣服被用力抓爛,留下道道抓傷血口子往外翻。
冤魂仰頭望著陽光,神情有一瞬間的愣怔與彷徨,隨即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
大仇得報,即便永不超生,亦無悔!他們靈魂自由!
敖廣歪了歪頭,眼珠子往下轉,盯著時億“他們殺害凡人,造成業障……”
“哪來的業障?”
時億輕聲打斷了他的話,隨即畫出一道符籙,金色符紋迸射而出。
翁~
一聲震動。
古建築物的吉位彈出金光,被掛在那的令牌直飛天際。
時億勾起腕部紅繩上的銅錢,虛晃出一道金色幻影,射向令牌。
砰地一聲!
令牌在空中炸成一朵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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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附近的山上傳出一道震動。
白雲觀供奉祖師爺的地方坍塌了。
白雲觀的老道接到弟子電話之際,腳一軟坐在地上“怎麼會這樣……”
神霄派掌門冷眼看著他“令牌是你家祖師爺留給白雲觀最後的庇護,令牌已毀,此後你們白雲觀才算真的廢了!”
老道一聽哭的更厲害了。
他哭的不是祖師爺不庇護白雲觀了,而是白雲觀廢了就沒有香火錢了!
在他賣掉祖傳法器,買越野車的時候,就注定了他不是一個合格繼承人,在乎的當然也不會是白雲觀!
院子裡。
敖廣望著熄滅的金花,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業障已造……”
時億沒有理會他,而是淡聲問那些冤魂“要投胎不要?”
冤魂們怔了怔。
他們殺了人,哪怕用想的也該知道,投不了胎了。
一個小個子的女冤魂哭腔道“我……我想投胎,我不想因為壞人的錯懲罰我自己。可是我們剛剛殺了人……嗚嗚嗚……我害怕下地獄……”
冤魂們頓時哭聲一片。
明明是壞人的錯,憑什麼要他們承擔呢?!
“那就投胎!”
時億聲音定定的,抬手畫了一道符籙,默念往生咒。
金光落在所有冤魂的身上,洗去了他們身上汙漬與傷痕,露出他們最原本的青春模樣。
少年們看著彼此的模樣,錯愕地看向金光的源頭站著的女人,眼淚嘩的掉了下來。
今生他們在最好的年紀將性命留在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