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丁小鈴提醒,李三也知道當下不是沉溺於兒女情長的時候,不就是愛而不得,人生常態麼?還能不活了咋的!
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該將心思用到正地方上,琢磨琢磨下一步應該怎麼做,而不是一味指望著劉執幫忙。
新奇的包裝雖然好賣,他還能舔著臉一直請人家幫他畫麼?畢竟是他的店,他自己也應當學習學習,早日掌握繪製手法……可話說回來,這寫字畫畫兒又非一日之功,他這現學,得啥時候才能出師啊?
因此李三剛高興沒多會兒便犯了愁,難道這回的好點子又是曇花一現,無法持續?
他怕再次“辜負”劉執的熱心幫忙,一下午都在絞儘腦汁地想各種辦法,最後辦法沒想出幾個靠譜的,身體倒是又因為過度思考疲憊得不行,隻想睡覺。
李三暗罵自己無能,丁小鈴說得對,是挺窩囊啊!
“誰窩囊啊?”
“我唄!”
李三迷迷糊糊間沒好氣地答道,剛說完反應過來不對,猛地直起身來,一下子起猛了差點兒又昏過去,“誰啊?”
“我我我,是我!三公子彆激動!”小豆子忙不迭地回答,一邊去扶他的胳膊試圖讓他再躺下。
李三直著肩膀不肯躺,強眯著眼看他,迷糊中見他似乎還背著書兜,便問,“你放學了?吃飯了沒有?”
小豆子一見他都這樣了還惦記著自己吃飯的事,心裡怪熨帖的,“吃了吃了,在劉掌櫃這兒吃了一口,烙的肉餡兒餅,可香了!”
“哦。”李三跟他說了幾句話,腦子清醒了些,方才沒注意,此時便聽到樓下人聲鼎沸,應當是到了上客的時候。
自己竟在人家這兒耗了一天了,像什麼話!李三這麼想著,又急著穿鞋下地,被小豆子一把攔住,心想劉掌櫃果然料事如神。
“三公子,你彆急著回家了,茶鋪都收攤了,劉掌櫃也說了,在這兒跟在家一樣的,你要非得走,就是拿她當外人,不是朋友了。”
聽了這話,李三又開心又沮喪,開心的是劉執始終惦記著他的身體狀況,沮喪的是原來是出於朋友的關懷,劉執向來對朋友很好的,她朋友又多,就連大哥對門兒脂粉鋪子的老板娘張瀾都跟她是朋友……
李三覺著,劉執就是個好人,就算張瀾暈倒,她也會這麼幫忙的,他對於她來說,隻是朋友中的一個,沒什麼特彆的。
想到這兒,李三又猛然一驚——怎麼胡思亂想又想到這兒來了?心眼子真偏!呸!
小豆子見他家公子神色一會兒一變,這會兒額頭還冒出汗來了,十分擔憂,“三公子,你不會是染了風寒罷?”
“你在胡說什麼,現在都是什麼季節了,我怎麼會染——阿嚏!”
李三打了個噴嚏,瞪大眼睛看著小豆子,“……我竟然染了風寒?”
小豆子將手背放在他額頭上,煞有介事地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篤定道,“好燙,十成十,我這就去找劉掌櫃!”
“哎——”
李三用儘渾身力氣,終於抓住小豆子的書包帶,“彆去,找她做什麼,咱們回家,抓點藥喝就行了。”
小豆子低頭看著他煞白的手,“三公子,你現在臉白得像鬼一樣,你這樣子怎麼回去呀?就算回去,劉掌櫃也看得出你不正常,人家看咱們倆無依無靠,這麼好心幫忙,你卻這麼見外,她會不高興的!”
就這麼動了一下,李三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更彆說下地了,再加上小豆子這麼一說,他也覺得今天自己格外矯情,是因為正視內心,意識到了對劉執“彆樣”的感情,覺察到自己的無能,所以特彆想逃避麼?
沒錯,李三現在就是特彆想跑,彆管去哪兒,反正就是不想再看見劉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