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了然,笑道“原是小姐雅興來了呀,小姐稍等。”
語音落下不一會兒,丫鬟便地遞上了一個描著桃枝的陶塤。
溫如意接過陶塤,放在嘴邊,一聲空靈輕盈的塤聲傳來,尾音一轉,便是一首應景的輕靈之曲。
旁邊的眾人聽得都閉上了眼睛,一臉愉悅。
雲笑聽得也心下讚歎。
溫如意這塤吹得,可比她作的詩好多了。
一曲作罷,眾人回味無窮。
溫如意放下塤看向雲笑,“雲公子覺得此曲如何?”
“不錯。”
雲笑點點頭,稱讚道。
溫如意聽到雲笑的稱讚,笑了笑,“這首曲子也是剛作的,雲公子猜猜,這首曲我是怎麼作出來的?”
雲笑搖頭。
他怎麼可能知道。
“這首曲的唱詞,便是公子那首新荷葉的詞牌,薄露初零。”
雲笑一挑眉,原來是為新荷葉作的曲。
他回想了下方才的曲子,思忖須臾,開口道“那你這曲中間有個調子不太對。”
雲笑直言道,“繞水樓台,高聳萬丈蓬瀛那一句,先是婉轉,婉轉而直上,這方才的曲子,婉轉轉下,便是下一闕,曲子的這一處不太應詞。”
溫如意驚訝地看著雲笑。
“雲公子還懂樂理?!”
方總管抱著劍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個男人,不思進取,不修煉自身,卻拽詩弄詞,娘們唧唧,成何其統。”
“方總管!”
溫如意沉下臉瞪了一眼方總管。
方總管偏過頭躲過溫如意警告的眼色,還不忘從鼻子裡再哼一聲。
以示自己的鄙夷。
雲笑倒是不在意,這一路那方總管的風涼話他聽了可不少。早就免疫了。
隻是看了眼溫如意,回答她方才的話。
“懂樂理太不上,大概知道點兒罷了。”
前世好歹聽了那麼多歌,流行樂古典樂爵士樂民謠,應有儘有。
聽多了便也有了自己的喜好和樂感。
正兒八經接觸樂理,都是大學的時候了,那時候加入了音樂社,跟著那些大佬學長學姐搞過幾年創作。
“連曲意都能指點,能是一點兒嗎?”溫如意一臉不信,臉上有些不忿,“雲公子在我麵前也太謙遜了。”
“不是在你麵前謙遜,那的確是……”雲笑說道,又看著溫如意的臉色越發幽怨。
便不再多說。
溫如意失望地開了口,“雲公子還是把我當外人了,能指出曲意的,又豈是一般的曲師?也隻有負盛名的大曲師才有的本事。”
“承認自己厲害,很難嗎?”
雲笑一臉無語。
他知道,怎麼解釋也不好了。
越解釋,人家反而越覺得自己在她麵前藏拙,覺得自己不夠坦誠。
“罷了罷了,你說我牛逼就牛逼吧。”雲笑無奈說道。
溫如意臉色緩和,“這才對嘛,我與雲公子相處都這麼久了,咱們之間也不必有過謙之言,坦白一些不是很好嗎。”
“說得對。”
雲笑隻能附和。
溫如意滿意地笑起來,忽而想起什麼,然後看向手裡的陶塤。
“對了,雲公子方才說婉轉之處要直上,調子該如何立?”溫如意好奇地問道。
現代的音階是七個音階,如今是五個宮商角徵羽。
怎麼立調雲笑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便道,“我吹給你聽吧,你自己聽著調子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溫如意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陶塤,臉色紅了紅。
吹……給她聽嗎?
要知道,陶塤可是對嘴吹的。
她猶豫著思忖了會兒,臉上羞赧。
而後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將自己手裡的陶塤遞向雲笑。
隻是雲笑一扯旁邊的樹葉子,擦了擦就放在了嘴上。
根本沒有看到溫如意遞過來的陶塤,連帶著也沒看到溫如意的神色。
吹在葉片上,一聲曲調響起。
溫如意反應過來,趕緊趁著雲笑沒有發現縮回了手。
然後羞紅了臉,暗斥自己思想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