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聽見門外有響動,摸著黑趕緊把電燈拉著了,推門進來的是軍子,“咋才回來呢?”
“這麼晚了咋還沒睡呢?”軍子兩隻手來回搓著,捂著耳朵,“夜深了,外邊冷得很,”
“我拎著衣服都把你沒追上,轉眼人就找不見了,張家娃怎麼樣了?”桂花問道,
“腰椎錯位,醫院住下了,”軍子點了根煙,猛吸了一口,一股白煙隨著氣息緩緩吐出,
“那就是萬幸了,”桂花說道,
“豆個子摘了沒?”軍子問道,
“摘了,你說不摘,我一想還是摘吧,不然已經摘好的就老了,都裝好了,我去賣,”桂花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說道,
“還是我去吧,早上四點多出門天黑洞洞的,你一個女人家路上我也不放心,我稍微眯一會就行了,價格合適我就給二道販子賣了,”
“那行,路上慢點,吃上個牛肉麵了熱火些,昂!”
“我知道,趕緊睡,早上給姑舅娘做上些蕎麵攪團,才磨好的蕎麵還沒吃呢,”
“嗯好,回來買上些肉,其他啥的你看著買就行了,”
“知道了,”
……
淩晨四點多軍子輕手輕腳的把裝滿豆個子的兩個袋子搬上了三輪車,虎子聽見動靜從窩裡跑出來站在不遠處看著,然後耷拉著腦袋又回到窩裡,
軍子收拾好東西,輕輕的關上了大門,穿著那件發舊的黃軍大衣,騎著三輪車消失在了夜幕中,
淩晨的街道兩旁,也會有一些熱鬨,準備早餐的攤販們開始忙碌了起來。二道販子們已經在離市場稍遠一點的路口開始等賣菜的人,軍子騎著三輪車一到路口,一幫人呼啦都圍了上來,
“尕兄弟,今個拉的啥菜呀?”
“豆個子,白不老,”
這時有人已經打開了袋子,“多少?”
“兩塊八,”
“你家胡佛(說)呢,哪有那個價呀,”一個廋一點男子說道,
軍子看了那個人一眼沒說話,把袋子口係緊,騎上三輪車準備去市場,
“哎,你不了走啥,好好佛多少錢賣呢?”一個中年女人的一把拉住了三輪車,
“就兩塊八,少一分都不賣,”軍子把大衣領子往上拉了拉說道,
“你這小夥子做買賣要靈活些哩,死買賣活人做呢滿,家讓上些,”
“再不讓,這是我自己種哈的,我老在這賣著呢,經常來的人把我都認哈哩,價格我清楚,兩塊八公平的很,”
“兩袋子都要的話多少?”中年女人問道,
“要完也是這個價,”軍子有點不耐煩瞪了那個女人一眼,
“要完都不降價哪有這樣的事啊?”中年女人嘴裡嘟囔了一句走開了,
軍子二話不說騎著三輪頭也不回的走了,到了市場裡麵一看地方都沒了,趕緊找了一個角落把三輪車放好,地下鋪了一塊塑料布把豆個子倒了出來,像個小山一樣堆的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