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家裡,也就趙梅像個人。
關蕾覺得,當初忍痛送她耳環還真沒送錯。
她說“沒事趙梅,你先進去吧,我洗完咱們再聊。”
趙梅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就進去了。
趙蘭正坐在炕沿邊嗑瓜子,看到趙梅,就跟看到仇人一樣,一句話都沒說。
“禾禾來了。”趙宏才喜笑顏開,“快上來,來爺爺這邊。”
因為沒有孫子,趙宏才和馮轉霞還是挺疼這個小外孫的。
馮轉琴抬起浮腫的臉皮,看到禾禾,她的心裡更沉重了,鼻頭一酸,又開始抹眼淚。
“大姨,你咋了?”
馮轉霞歎了口氣,說“唉,小兵生病了,你大姨心裡正煩著呢。”
趙梅猜測應該不是啥小病,便安慰道“大姨你彆太擔心了,我聽說咱們縣醫院新來了一個專家,人家啥疑難雜症都能看,你到時帶小兵去看看再說吧。”
馮轉琴搖著頭的,帶著哭腔說“沒用,已經去過縣醫院了。”
說著,馮轉琴就擦了把鼻涕,跳下炕,說我得回去了。“
“姐,這都晚上了,黑燈瞎火的怎麼回去?”
“霞,你彆攔我,我就是怕看到娃娃會忍不住哭才過來躲一陣子,明天一早我還得給娃娃做早飯呢。”
馮轉霞急了“可是這大晚上的,路也不好走,我怎麼能放心啊?”
趙宏才抱著禾禾,吧嗒了下煙鬥,慢悠悠地說“明天再回去唄。”
“不了,就怕沒鬼,如果真有鬼,我倒解脫了。”馮轉琴彎下腰,勾起鞋子,從口袋中扯出一根薄頭巾,包在頭上,走了出來。
馮轉霞知道她姐的脾氣,倔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便送她出來。
趙梅本來也想送下她大姨的,誰知禾禾突然要上廁所,她隻得顧禾禾去了。
關蕾正在院子裡磨洋工,她想的是,磨蹭個半小時把這破床單被套晾起就完事了。
馮轉琴從她旁邊經過,“呸”了一口,罵道“你個臭婊子,你不得好死。”
關蕾氣得要死,但因為馮轉霞在旁邊,她便忍著沒說話。
心裡罵道你個老婊子,活該斷子絕孫,就孤獨終老去吧。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關蕾站起來,使勁提床單。
天哪,她真的小看了這破布。
就跟石頭一樣,根本提不動。
趙梅剛好帶禾禾去後院上完廁所,說“嫂子,你等下,我來幫你。”
禾禾突然說“媽媽,我肚子疼,揉揉。”
“乖,讓爺爺先幫你揉。”趙梅抱著禾禾走進屋子,把他放在炕上。
她看了一眼趙蘭,說“小蘭,嫂子她有身孕,床單那麼大,你都沒想著幫幫她嗎?”
趙蘭白了她一眼,說道“又不是我的床單被套,我憑什麼幫她?”
“你這話說的,那床單不是咱爸媽的嗎?就算你洗一下,也是應該的。”
趙蘭跳下炕沿,把手裡的瓜子狠狠地丟在地上,吼道“你憑啥教訓我啊?現在想表孝心了是吧,你想洗你去洗啊。”
“以前我在家的時候,家裡的床單被套,哪一次不是由我來洗?我說什麼了?”
“哼,你想說什麼,那是你自己想洗,我們又沒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洗。”
趙梅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