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支風塵仆仆的隊伍來到了青龍河邊,大約有五六十人、上百隻駱駝,駝背上裝滿了各種物資。
帶隊的是一個青年人,大約二十五六歲,身材矯捷、相貌剛毅,正是沙匪三當家韓山君,人送綽號錦毛虎!
“三當家的回來了!
“三當家一路上辛苦,弟兄們都想你了!”
……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看到三當家韓山君帶人回來了,有的沙匪立刻跑過去迎接,高興的大喊大叫,有的沙匪則待在原地不動,顯的十分冷漠!
原來沙匪們是由三部分人組成的一是從中原內地逃出來的強盜、竊賊、殺人犯,為首者就是大當家—侯萬金!
二是從草原上流浪過來的蒙古人,為首者是二當家—特木爾。
三是忍受不了欺壓,被迫出逃的軍戶,為首者是三當家—韓山君!
三股人馬共同組成了沙匪,一起縱橫大漠、劫掠為生!
可有句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沙匪內部也是如此。
韓山君一夥都是本地人,故而打劫過往商旅之時,往往手下留情,隻搶財物、不傷人命,如果遇到了認識的人,有時還會直接放行!
侯萬金一夥都是外地人,而且都是窮凶極惡之徒,劫掠之時,刀下從來不留活口,甚至糟蹋婦女、殘殺幼童,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於是乎,雙方就產生了矛盾,甚至多次大打出手,還出過人命呢!
幸好沙匪們由三夥人組成,互相合作、互相製約,還能免強維持內部之間的平衡。
可是一個月之前,二當家特木爾死在了兩狼山中,手下人馬更是死傷不少,如此一來,三角平衡被打破,沙匪們的內部矛盾頓時激烈起來,這也是他們遲遲沒有找秦鋒複仇的原因之一。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
得知韓山君帶隊回來,大當家—侯萬金也從帳篷裡出來了,皮笑肉不笑的上前迎接“哈哈,三弟一路上辛苦了,快快進帳休息,為兄給你接風洗塵!”
“多謝大哥,大哥,為何這麼多弟兄聚集在青龍河邊?”
“三弟有所不知,最近偶然發現,這條青龍河裡竟然儲藏著大量的金砂,弟兄們聚集在此是為了淘金,這下發大財了,哈哈!”
“哦,河裡有金砂,這倒是出乎意料,不過這麼多兄弟聚集一起,目標太大了,若是引來官兵圍剿怎麼辦,金砂固然是好東西,可也不能要錢不要命啊,依小弟之見,還是把弟兄們分散開來,隻留一部分人淘金即可!”
“三弟太過多慮了,榆林鎮的官兵個個都是飯桶,又能奈我何,再說了,為兄手下那些耳目可不是吃素的,稍微有個風吹草動,肯定會來報信的,不必擔心,哈哈!”
……
韓山君好意提醒,奈何侯萬金已經被黃金迷住了心竅,根本聽不如去。
當然了,侯萬金如此有恃無恐,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他早就派出大量心腹人,偽裝成商人、工匠、農夫……潛伏在榆林城周圍充當耳目,一旦官兵出城剿匪、立刻回來報信。
這也是沙匪們縱橫大漠十餘年,多次躲過官兵圍剿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於鎮北千戶所方麵,軍戶大量逃亡,剩下的大都是老弱婦孺,千戶官鄭遷乾更是出了名的膽小鬼,侯萬金根本沒放在眼中!
相處多年,韓山君深知這隻‘老陰猴’的秉性,見錢眼開、視財如命,為了黃白之物,讓他賣了親爹娘都不成問題,既然勸說不動,也就懶得再勸說了。
……
接下來,在大帳中設下了接風宴,侯萬金、韓山君居中而坐,其餘大小頭目分坐兩旁。
秦鋒、耗子因為發現金砂礦有功,也被準許參加宴會了,坐在大帳的一個角落當中;二人很聰明,一句話不多說,就是低頭吃喝,同時豎起耳朵偷聽兩位大當家之間的談話。
“三弟啊,這次帶回來多少貨物?”
“回大哥的話,共計帶回了四百馱糧食、一千二百斤精鹽、五百斤香料……還有一些瓷器、布匹、精鐵。”
“哦,就這麼點東西?”
侯萬金有些不滿了,因為韓山君這次帶走的錢財不少,可帶回來的貨物卻比正常情況下少了一半,這不禁讓他心生懷疑,是不是韓山君暗中貪汙了呢?
“唉,沒辦法,最近幾年天災不斷,莊稼長的不好,糧食價格自然就高了,糧食價格一高,隨帶著其他貨物全都漲價了,能帶回這些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麼,大哥莫非懷疑韓某暗中貪汙不成,若是如此,下次讓彆人去山西采購貨物好了,看看是不是這個價,哼!”
“三弟莫要誤會,你一向人品正直可靠、視錢財如糞土,為兄又豈會胡亂懷疑你呢,不過嘛,去山西采購的事的確辛苦又危險,下次換個人去也好,省的三弟太過勞累了,哈哈!”
侯萬金說的好聽,一副關心兄弟的樣子,卻要換人負責采購之事,明顯還是心生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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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行為,這可把韓山君氣壞了,要知道,到山西采購貨物並不容易,路途遙遠、跋山涉水不說,還要防備官府的通緝,以及江湖人黑吃黑。
比如這次,回來途中就遇到了一次官兵圍堵、以及兩次黑吃黑,自己帶領弟兄們浴血廝殺,這才硬闖出一條道路,把貨物帶了回來,為此還折了十幾個弟兄的性命,負傷的更多。
吃苦受累、流血流汗,到頭來不落個好,還要受到莫名懷疑,這個氣誰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