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隻想當龍套!
“咪呤——”
天籟般的吟聲不同於往日裡的天真無邪,純潔浪漫,而是充滿著難以掩飾的痛苦,聽上去就像是在慟哭一般,讓人感到心醉又心碎。
此時此刻裡,小海兒便有種渾身都被灌入了岩漿般的感覺,令得痛楚遊走在全身。
那種感覺,用蛻變來形容過於狂暴,用脫胎換骨來形容又過於折磨,直讓小海兒連連痛吟,眼淚都打濕了臉頰,看上去分外可憐。
小丫頭真的覺得自己很悲劇。
打從出生開始,她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好像一直都像這樣,不斷的在經受著痛苦,經受著折磨。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上的,隻知道當自己誕生,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生兒時,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便和自己格格不入。
她見過的人類都在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裡,不是打算討伐自己,就是打算抓捕自己。
她見過的同類雖不知為何對自己莫名畏懼,可它們對彆的生命卻很殘忍,即嗜血,又可怕,和自己好像完全不一樣。
小海兒不是沒有和彆的幻魔一起生存過,也不是沒有與其它的幻魔一起抱團成群,但最後的結果都是被同伴的殘忍嗜血給嚇到,忍不住逃之夭夭。
就這樣,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小海兒就一直都在孤零零的遊蕩,不是在努力求得生存,就是在彆人的追殺及追捕中逃亡。
這樣的生活,小海兒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幸好,她膽子小,無法產生太過於沉重的想法及行動,否則,這樣的生活,可能會將她給壓垮,讓她走向極端。
當然,小海兒不是沒有悲傷過,也不是沒有厭倦過這樣的生活。
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忍不住想唱歌。
而當歌唱過後,她的心情又會變好,能夠再繼續堅持下去了。
所以,小海兒很喜歡唱歌,亦有時候會在見到人類及同類起紛爭時縱聲歌唱,希望他們能在聽到自己的歌聲的時候,停下爭鬥,和睦相處。
理所當然的,這樣的她,對於同類來說是異類,對於人類來說是敵人,甚至對於某些野心家而言是無可替代的寶貝,縱使如何渴望安寧及和平,都無法停下逃亡。
這樣的人生,難道不悲劇嗎?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有那麼一瞬間,小海兒都快產生“乾脆就這麼放棄吧”的念頭了。
如果她真的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並徹底認命,那麼,在其體內奔湧的力量一定會瞬間撐爆她嬌小的身軀,宣告這場進化的失敗,也宣告一隻不可思議的幻魔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若是換做幾個月前的話,小海兒一定會這麼做,疲憊的結束自己這艱難的一生。
可現在——
“咪呤——”
小海兒的腦海裡,不由得出現了兩道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的組合。
他們是人類,是和其餘的家夥們一樣,將幻魔視為天敵,被幻魔狩獵著,因而隻能奮起反抗,將同為幻魔的自己視作敵人的生命。
猶記得,初次見麵的時候,自己被可疑的集團給捕捉了,趁亂逃跑之際,那兩人就那麼突然出現,並出手攔下了那些打算捉自己的壞人。
那一次的經曆,著實讓小海兒印象深刻。
因為,那是她平生以來,第一次受人幫助,有人幫忙。
他們沒有打算捉自己,更沒有對自己出手,反而任由自己離開。
如此從未遇過的事情,讓小海兒也大為驚奇,不由得停下了逃竄的身形,留了下來,甚至在那兩人遭遇危險時忍不住出手,救了他們一命。
之後,小海兒才不得不離開。
沒辦法,她實在擔心那兩人會在沒有了敵人以後,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樣,對自己出手。
這一輩子,自己就遇到了這麼兩個不曾對自己出過手的人。
小丫頭很珍惜這份體驗,也不想這份美好的體驗被打破,因而選擇離開。
然而,小丫頭實在沒想到,再次相遇時,他們居然不但沒對自己出手,還救了自己。
雖然,那兩人中的男性非常嚇人,不是恐嚇自己,就是使用莫名其妙的力量讓自己的胸口變得很痛很痛,讓自己沒辦法逃掉,可那兩人中的女性卻對自己很好,不但一直照顧著自己,還給自己起了名字,給自己準備了超大的水池玩。
而男性看似很嚇人,卻也給了自己很好很好的寶物,讓自己脫離虛弱的狀態,幫自己治好傷,有了快速成長的機會。
即使他不溫柔,也不體貼,還常常嚇自己,欺負自己,但小海兒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對自己唯獨沒有敵意,亦沒有惡意。
有鑒於此,跟在他身邊的那一段時間,真的是自己過得最愜意的時候。
餓了立刻有人給自己吃的,困了能夠隨時入睡,不用擔心在睡夢中突然被人攻擊,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到處亂跑了,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有人陪著自己,和自己玩。
那樣的日子,如果能夠一直下去,該多好?
想到這裡,小海兒又是禁不住一陣悲傷。
強烈的不舍,讓小海兒沒辦法下定決心就這麼放棄。
她也隻是個孩子而已,就算過得再苦,過得再難,都還是對世間有眷戀,對美好有向往。
“咪呤——”
美人魚少女隻能不斷的發出吟叫,希望這聲音能夠乘著風,傳進那兩人的耳中。
不為其他,隻為能夠讓他們意識到,自己依舊存在,並沒有消失。
“咚咚——”
突然,小海兒感到胸口一陣鼓動。
強烈的鼓動,讓她從無儘的痛苦中分出了一絲意識,探向了自己的胸口,或者說是鼓動的源頭————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