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
太醫院,
後堂大院,
林豪泡上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
搬了一張躺椅,斜躺在樹蔭下,
嘴裡哼著小曲,
安逸地享受“養傷”的好時光,
自從昨晚他被內侍、錦衣衛、獄卒護送來以後,
蔣瓛就連夜派錦衣衛“請”回了,
太醫院院使,院判及所有的醫士回院給林豪診斷病情,
眾太醫半夜被錦衣衛從床上叫起診病,
自然是怨氣十足,但也不敢發作,
可看見錦衣衛都指揮使蔣瓛及兩名手持金牌的內侍時,
嚇得連怨氣都煙消雲散了,
隻管認真地圍著林豪一番診治,
不過除了身體虛弱以外,暫時沒有診斷出其他病症,
而蔣瓛則以方便治療為由,安排林豪在太醫院“靜養”。
這也正好遂了他的意!
林豪伸手端起已溫的茶杯,暢飲一口。
這時,太醫院的醫護引著一名官員走了過來,
林豪定眼一看,發現是一起辦案的翰林韓克忠。
他趕忙起身相迎,
“狀元公,下官有禮了。”
身為狀元的韓克忠入仕當上翰林編修,直接就是正七品官,
品階直接超越了,一直原地踏步的九品官林豪,
韓克忠經曆了今日的早朝,自然是不敢低看了林豪,
“不敢不敢,韓某豈敢受林兄的禮!”
“韓某這次是來,是受上峰委托,來看望林兄的”
“聽說昨日林兄在詔獄受了驚嚇,不知林兄現在好些了嗎?”
林豪聞言,立時搖搖頭,故作虛弱地說道,
“那等地方,去一趟元氣大傷,”
“林某這情況,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是難以痊愈。”
聽到韓克忠是代表查案小組來慰問他的,
林豪果斷選擇把自己的情況說得嚴重一些,
借此躲避辦差,
經此一遭,
他發現還是躺平摸魚混日子更適合他。
朝堂鬥爭實在太肮臟了,
明明啥都沒做,就被陷害入詔獄。
韓克忠搖著頭,笑著說道,
“林兄,哪是元氣大傷,明明是有怨氣。”
“你可能還不知道今兒早朝發生的事吧?”
“聖上已經給你出氣了!”
林豪滿臉疑惑地看著韓克忠,輕聲問道,
“什麼意思?聖上為我出氣了?”
韓克忠微笑著點點頭,開始為林豪解惑,
“早朝一開始,你們都察院僉都禦史的聶仲大人,上來就參奏詹徽和林兄你,”
“。。。”
韓克忠將早朝發生的事情經過,詳細地敘述給林豪聽,
約一刻鐘之後,韓克忠的敘述接近尾聲,
“聖上還說,藍玉賠償給你的皇城南街的大宅院,不存在行賄,賠償本就是他老人家的旨意。”
“然後當庭宣判參劾你的官員們杖責十大板,”
“他們這些人直接被禦前侍衛拖到奉天殿外行刑,”
“結結實實地打完十大板之後,聖上才宣布退朝,”
“我等出來的時候,黃大人和聶大人都已經昏死過去,讓人抬下去醫治了!”
說完,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潤喉,
林豪則是苦笑著,不停地搖頭,
我林某人究竟何德何能?
居然如此莫名其妙地受到老朱的重視,
昨天連夜派心腹太監持金牌來救我出獄,
今天還當朝仗責參劾我的官員,
這到底是為什麼?
韓克忠看著林豪的神情似哭似笑,不解地問道,
“林兄,現在聖眷正隆,應該高興才是,何故如此?”
林豪深呼一口氣,仰頭望著院中的樹,歎息道,
“林某無寸尺之功卻受聖恩,”
“所以才會無故受到朝堂同僚的攻訐,”
“這份聖眷,林某消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