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忠說的很委婉,
他所說的“處理”掉的藍府財銀就是,
他們在查抄藍玉鳳陽的家產時,
私吞的一筆巨額銀款,
足足有二十萬兩之巨!
蔣瓛點點頭,目視前方說道,
“如果是查一般的官員貪汙,需要他一個都指揮同知親自跑鳳陽嗎?”
“而且昨日老夫問他,他還用聖諭來搪塞過去。”
“所以,老夫思來想去,就是這廝在暗地裡查我們!”
蔣忠大驚失色,
自己的族叔擔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多年,
對危險的感知遠超常人,
他相信蔣瓛的預判,一般是不會錯的,
“這宋忠在叔叔手下做副手多年,看來他是按耐不住了。”
“想往上更進一步,”
“所以,在偷偷摸摸收集一些不利於我們的東西,”
在蔣忠的角度看來,
宋忠做這些事的目的,就是簡單地想自己上位,
而蔣瓛卻認為沒那麼簡單,
“如果隻是宋忠他想上位,那事情倒是簡單了。”
“隻怕是他受了聖意。”
蔣忠隻覺身上再度一顫,
語氣略帶慌張地說道,
“聖意?叔叔是說聖上他在懷疑您?”
蔣瓛則是淡定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說道,
“聖上何時沒有懷疑過老夫?”
“他老人家從來都是一邊懷疑大臣,一邊使喚大臣!”
“被他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事。”
蔣忠心緒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拿起茶盞往蔣瓛的杯子裡添上茶水,恭敬地說道,
“也是。”
“叔叔坐在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十多年了,”
“一直為他老人家乾著臟活苦活。”
“得罪了很多朝中大臣,他們明裡暗裡地在聖上麵前非議您,”
“所以聖上有疑慮也是正常的。”
蔣瓛微微頷首,沒有接話,
他思緒飛轉,手指不斷地輕擊著桌案,
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
“幸虧宋忠遇上周王,打亂了他的追查計劃,”
“使得老夫猜到了他的意圖。”
“也幸虧這批銀子,老夫還沒安排分掉,”
“你馬上去安排將那筆贓銀偷偷歸到衙門裡府庫,”
“老夫之前在密查這批銀兩的問題,所以入庫晚了!”
蔣忠露出猶豫之情,沒有立馬應承下來,
蔣瓛瞪了他一眼,厲聲說道,
“怎麼?舍不得銀子?”
“都這樣情況了,還想著分銀子,腦袋不想要了嗎?”
“還不快去辦?”
“還有,跟他們都說一說情況,叫他們這些時日都安分一些!”
蔣忠被說中了心事,
本來這些銀兩這些時日,
蔣瓛就要給他們這些“自己人”分發下來,
而且他平日開銷巨大,也十分缺錢,
現在這批“補貼”銀子一斷,
他接下來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和他一路的那些錦衣衛,情況也和他差不多,
開銷都是大手大腳的,
這些人要是知道銀子沒了,估計也是要氣得跳腳,
可叔叔都已經發話了,
又關係到身家性命,
蔣忠也不敢違逆叔叔的意思,隻得訕訕地說道
“是!小侄這就去辦。”
蔣忠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在心裡咒罵著,
該死的宋忠,擋我財路!
一定要想辦法收拾收拾你,讓你也嘗嘗扇耳光的滋味!
突然,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蔣忠趕忙轉身回來,
蔣瓛看他去而複還,磨磨蹭蹭的樣子,
以為他還舍不得銀兩,大為火光,斥責道,
“怎麼?你還是舍不得?”
“你再如此冥頑不靈,老夫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