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同皇後兩人的關係不和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隻是以往兩人為了皇家顏麵,麵子上總還是瞧著過得去的,如今卻不知為什麼,兩個人竟然連著麵子上的和諧都不願意裝出來,還是在這重要的宴席之上。
雲錦時同皇後之間本就沒有什麼聯係,甚至連麵都沒有見過幾次,雖然瞧著上頭那兩位的神色有些不對,卻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
她心裡明白這種皇室內部家私,自己一個平頭百姓還是少知道一些來的好,否則最後遲早是惹禍上身。
也不知是不是這無聊的歌舞看久了實在是讓人厭煩,又或者是如今的皇帝心情不好,單純的不過想找一個理由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一曲歌舞結束,上頭的舞女,扭動著妖嬈的身姿,亭亭玉立的行了個禮,正要按照規矩從大殿之上退下去。
一直沉默寡言並不太說話的皇帝,卻突然冷笑一聲,開口便是讓人惶恐的斥責。
“如今這宮裡頭的下人是越發的不儘心了,這樣的歌舞,朕都不知道瞧過多少遍了!年節的宴席居然還是相同的歌舞!朕也著實是看的膩煩!”
“宮裡頭舞樂司的人,莫非以為朕就是那樣好打發的?”
天子突如其來的怒火,讓上頭原本打算退下的舞女們紛紛變了臉色,愣了一瞬以後更是齊刷刷的跪下磕頭謝罪。
哪裡還有方才跳舞時候的搖曳身姿,隻剩下了瑟瑟發抖的身子,看著十分可憐。
宴席上的賓客們也止住了方才還在談笑的聲音。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下惹惱了皇帝。
一邊的太監似乎是瞧這情況不對,還想上去勸說皇帝兩句,卻被皇帝一個冷冽的眼神直接擋了回去。
頓時方才歡聲笑語的大殿之上,安靜的連根針落下都能聽見,看著不像是新年宴,倒像是什麼喪宴了。
就在這時候,倒是方才瞧著跟皇帝形同陌路的皇後,悠悠然開口道:“陛下自己心裡不暢,又何故要為難這些下人們呢?宮裡頭的歌舞年年歲歲總是這樣的,陛下從小就在宮裡長大,難道還不清楚嗎?看在今兒個是好日子的份上,就不要苛責她們了。”
說完這話還沒等皇帝反應過來,皇後便笑著衝下頭跪著的舞女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好了,你們也辛苦了,都下去領賞錢吧,好好的宴席,不要壞了氣氛。”
“朕從前怎麼不知道皇後竟是這樣大方的一個人?剛才朕都還沒說話呢,皇後就自作主張的讓他們下去了,可見已經是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剛才隻不過是在衝著下人發泄怒火,未免有些讓人覺得心胸狹隘了,皇後說那番話做那些事,說白了也不過是給皇帝一個台階下,若是皇帝不說話,這件事也就這樣過去了,可偏偏皇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非得要出來反駁皇後兩句,倒是將場麵鬨得更難看了。
這樣的話顯然是半點顏麵都不給皇後留下,讓一邊的皇後臉色徹底白了下來。
皇帝的地位在皇後之上,這種場合皇後自然是不可能站出來反駁皇帝的,麵對這樣沒有理由的訓斥,她也隻能白著一張臉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就連下頭看著這一幕的雲錦時都替皇後覺得萬分屈辱。
這皇帝著實是有些太不講道理了。
在場想必有不少人心裡都是和雲錦時一樣這麼想的。
可皇帝是什麼身份?
他們就算有些人心裡同情皇後,也隻能在心裡同情罷了,麵上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的。
“皇後娘娘也是體恤下人,陛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打破了這份尷尬的寂靜。
雲錦時有些訝異的抬頭,正瞧見宴景行那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瞪著上頭的皇帝,其中透出了太多的不滿,甚至讓雲錦時覺得有些陌生。
因為在雲錦時的印象之中,宴景行一直是一個明智的人,他知道皇帝懷疑他,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主動站出來。
但偏偏這次宴景行真的這麼乾了。
這非但會引起皇帝的不滿,甚至會讓人揣測宴景行是為了皇後才出頭的。
果不其然,聽到宴景行的話,皇帝非但沒有就此罷休,反倒將矛頭指向了宴景行。
“攝政王同皇後的關係還真是好,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見到朕訓斥皇後幾句,攝政王就這麼急急忙忙的出來替皇後辯白嗎?”
“陛下!”
剛才被訓斥的時候,皇後還極力的維持自己臉上的神色不要顯得太過於難看,可聽到這話她卻是麵色大變,整個人慌亂的站起身子,之前被皇帝打出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讓邊上的宮女不得不攙扶著她,生怕她直接倒下。
皇後看著皇帝的目光是痛苦的,她顯然沒有想到皇帝非但會選擇在這樣大的國宴之上落了她的臉麵,還將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放在了明麵上來說。
“陛下說這話的時候,想必是忘了自己也是同皇後娘娘自幼一塊長大的玩伴吧,如今卻又為何要在這樣的場合之下,折辱皇後娘娘!”
這般質問皇帝的話,恐怕也就隻有宴景行能說得出口了。
換做旁人,哪裡有這樣的膽子?
偏偏皇帝又真的奈何不了他。
聽他說完這番話,麵上的神色又更加黑了幾分,索性也不同宴景行辯駁什麼,隻起身冷笑,然後竟是連話也不說,直接轉頭一甩袖離開了宴席。
皇帝這樣的突然離開,讓在場不由一片嘩然。
然後便是一些人小心議論的聲音。
“早就聽說。皇後娘娘和陛下關係不合,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大庭廣眾之下居然鬨著這般沒臉。”
“是啊,我聽宮裡傳出來的消息說,陛下還時不時的打罵娘娘,前段時日我家那老夫人正巧要進宮拜見皇後娘娘,據說皇後娘娘那時候都起不來身子了,勉強坐在上頭,整張臉白的跟紙一樣,而後話還沒說幾句就暈了過去,胳膊上都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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