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司馬衝從灌木叢中走出來,來到了晉王麵前,說道,
“父王、母妃,剛才有太子在,兒臣不敢說真心話,畢竟琅琊王兄的慘狀還在眼前。”
晉王聽到這話,來了興致,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你不支持你親母石妃為後,反倒支持鄭妃,這是什麼道理?”
司馬衝對著二人再次施禮,說道,
“父王、母妃,並不是兒臣不孝,正因為兒臣孝順母親,才求父王立鄭母為後。
之前咱們在琅琊的時候,事情少。
來往的人也是平常相熟的那幾家王家、諸葛家的親戚,母妃還能勉強應付過來。”
司馬衝頓了頓,繼續說道,
“可現在,又是吳人,又是北方南渡的士人,這些各懷心思,派自家的女眷接近母妃,都想從母妃這裡得些好處。
母妃實在是應對不來。”
司馬衝說道這裡,看向鄭阿春,單獨給鄭阿春再行了一禮,說道,
“現在這個複雜的情況,哪個高哪個短,也隻有鄭母有這個才能能夠處理的妥帖得當,不讓父王分心。”
晉王喜笑顏開,可算是又有一個自己人了,拍著司馬衝的腦袋,說道,
“阿衝,這才是父王的好兒子,說吧,想要什麼獎賞?要不然孤現在就把行車騎將軍的行字拿掉?”
司馬衝搖了搖頭,說道,
“兒臣為父王、母妃分憂理所當然,怎麼還能有要求哪?隻是……”
鄭阿春下意識的搶答,問道,
“隻是什麼?有什麼難處你隻管說,有你父王在。”
司馬衝一臉為難的說道,
“這事情關係到耀祖的將來,
但兒臣作為父王的兒子又不該這麼說,
但兒臣要是不說,又對不起父王的栽培,
兒臣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鄭阿春一聽和自己的兒子有關,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接著追問,
“你就說吧,這裡都是自家人,你父王還能挑你的錯不成?”
司馬衝猶豫再三,說道,
“父王剛才也看到了,
太子兄現在羽翼已成,就連最了解他的琅琊王兄,在他麵前也走不過一個回合。
熊遠、褚翜、溫嶠、庾亮、阮放這些年輕一輩的名士,都已經成了他的賓客。
即便兒臣有心為父王製衡太子兄,隻怕也是螳臂當車,起不來什麼用處。”
晉王點了點頭,問道,
“你想說什麼?你想要阿裒的琅琊王位?和他宣城、會稽兩郡食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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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搖了搖頭,說道,
“兒臣現在繼承了東海王的嗣位,自然也就沒可能再做琅琊王,
況且宣城產銅、會稽出糧,都是朝廷重中之重,
兒臣自問才能不及琅琊王兄萬一,連他都落得今天的局麵,
兒臣自然不敢再試。”
晉王再次點了點頭,這個兒子雖然年齡不大,但確實是有超越這個年齡的自知之明,讚許的問道,
“那你想要什麼?”
司馬衝再次搖了搖頭,說道,
“兒臣不想要什麼,倒是想給曦弟討一個王位。”
晉王眉頭一皺,問道,
“阿曦?他才多大?剛剛過了周歲吧?現在就讓他為國分憂,是不是早了點?”
司馬衝解釋道,
“父王,
兒臣不是求父王給曦弟封琅琊王,而是求父王讓曦弟繼承武陵王的嗣位。
這樣,一來可以讓曦弟的母妃心有所歸,
二來,還能把琅琊王這個位置留出來,等耀祖長大一些,再由他來繼任,
到時候兒臣和曦弟從旁輔佐耀祖,一起幫著父王製衡太子兄。”
晉王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司馬衝的說法,但想了想,又問道,
“不太對勁,
耀祖以後當了琅琊王,確實可以和太子爭鋒,
那阿裒哪?
他又能去哪裡?”
司馬衝下了個狠心,說道,
“父王,
這就是兒臣剛才想說,又不忍心說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現在裒兄已經得罪了太多人,
連王家大公子王悅的重傷都和他有關。
父王如果這時候,還顧著骨肉親情。
隻怕,很快王家也會滑到太子兄那邊,
要真到了那個時候,
彆說製衡太子兄了,
隻怕……”
晉王站起身來,問道,
“隻怕什麼?你說。”
司馬衝跪在晉王麵前,說道,
“隻怕父王到時候,就是坐在禦床上的太上皇了,或者……”
司馬衝沒說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感到陣陣涼意——
或者,成為被迫病死的先帝。
晉王被氣得久久沒有說話,
許久後,
晉王長出了一口氣,問道,
“那你說,該怎麼辦?”
司馬衝先磕頭,把額頭磕出血來,才說話,
“這種惡事,兒臣來做,兒臣本來就是父王的孤臣。
兒臣去除掉琅琊王兄,
也算給王家一個交代。
也讓太子兄和王家永遠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晉王的淚水瞬間泉湧,癱軟的坐下,擺了擺手,說道,
“去吧,就按著你的想法做吧,父王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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