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利德很快就重新睜開了眼睛,繼而……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變化。
他所處的空間,變了。
原本他是被困在四邊形房間裡的,可現在他卻站在了一間三角柱形的房間裡;房間的牆壁仍由黑色金屬構成,壁上也同樣布滿了由青芒點亮的壁畫和文字,至於壁畫的內容……雖然索利德看不懂,但他可以確定,和剛才四邊形房間裡的不同了。
“分子傳送?”索利德驚訝之餘,腦子裡當即就蹦出了這個念頭。
多年前,索利德曾接受過一個護送任務,他所護送的目標,正是一批由聯邦政府秘密資助的、從事“分子傳送技術”研究的科學家;根據索利德所知的情報,這項技術當時僅處於理論階段,至少在他和那些人接觸時,還尚未有過任何一例成功的活物實驗。
那次護送任務,他完成得很順利,基本就是去走了個過場……然而,半個月後,他卻又接到了一個“肅清命令”,肅清的對象就是當初他護送的那批人。
索利德並沒有對這事兒問長問短,反正他和那些科學家也沒建立起什麼深厚的友誼,所以他立即就帶隊出發了……
可當他趕赴現場時,等待他的,就隻有一座仿佛被導彈轟炸過的研究所廢墟,以及大量的、來自於人類和其他實驗動物的碎屍。
那之後,據說eas接手了調查,展開了一項代號為“獵霸”的行動,不過那就和索利德無關了,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該事件過後,關於“分子傳送”的研究計劃已被聯邦束之高閣。
沒想到,今天,在這深埋地底的遺跡中(儘管不是十分確定,但索利德還是傾向於認為自己這會兒是在金字塔的內部),他竟然看到……並親身體驗了一把類似的、且十分成熟的傳送技術。
“手印!”思索了片刻後,索利德迅速想到了傳送的誘因。
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尋找這個三角柱形房間裡的手印符號;五分鐘後,他找遍了五麵金屬壁,發現了三個。
這些手印符號的尺寸略小,看起來不像是成年人的手,倒像是孩子的,這無疑讓索利德想到了此前自己追蹤過的、那個身形很小的“黑影”,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消失的黑影和他眼前的這些設施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關聯。
但眼下,索利德優先考慮的是如何趁著自己體力還充沛時脫離這個空間,其他的事可以等到安全了之後再去想。
“每個手印可以把人傳送到一個不同的地方吧……”索利德的視線在那三個手印符號上逐一掃過,“如果我能看懂牆上的壁畫或文字,應該就能知道傳送去哪裡了,可惜……”
對於無可奈何的事,索利德看得也很開,不懂就是不懂,這種時刻,坦然地去碰運氣就是了。
就這樣,他展開了一段漫長的“傳送之旅”。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參觀了數百個由幾何圖形拚成的房間後,索利德心中的希望……逐漸熄滅了。
他產生了一種想法——自己也許早已不在那座金字塔裡了。
不管他闖入的這個空間是屬於超古代文明還是外星人的,既然這幫家夥已經掌握了分子傳送技術,那麼“空間”的概念就並不局限於某座建築物當中了;理論上來說,索利德身處的任意一個房間,都可能是位於地球……不……是位於宇宙中的任何一個坐標點的。
也許這些房間無窮無儘,除非掌握了規律或解讀出了牆壁上的信息,否則隨機的傳送永遠無法讓他找到出口。
諸如此類的念頭,會帶來的……自然是恐懼、絕望。
在最初的那幾十次傳送中,索利德每到一個房間時還會大體記一下房間的形狀以及牆上的壁畫;但隨著傳送次數的增加,信息的積累使短期的記憶變得模糊和混亂,他不得不放棄了記憶複雜的信息,改成隻記傳送的次數。
而在傳送了兩百多次之後,就連“記次數”也變成了一種煎熬,因為你每次傳送後,等待你的就隻有失望……那個逐步增加的數字,也在慢慢的失去意義。
更讓索利德感到不安的事情是……在傳送次數超過三百次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了。
即便按照“一分鐘傳送一次”的量來算,索利德在這些房間裡也已轉了五個小時以上,但直到此刻,他也不餓、不渴、不困、不累……
有那麼幾次,他不禁懷疑自己可能已經死了,而這裡,就是一個“永遠逃不出去的地獄”。
所有的客觀因素都在讓瘋狂的因子不斷滋長,並衝擊著思維中由理智築起的高牆……換成一般人,怕是早已發瘋或選擇了自殺,但索利德,仍在努力著,沒有放棄。
而他的堅持,他那鋼鐵般的意誌,也的確沒有辜負他;在第n次傳送後,索利德的行動終於有了進展——他遇到了人,而且是兩個人。
“長官!”士兵二號看到索利德時,也是異常激動的狀態,“天哪!你竟然還活著!”
“難以置信……”羅德裡戈則好像是不信似的,還上前捏了把索利德的胳膊,才道,“索利德,這都一個多月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說……什麼?”索利德見到這兩位時,本來是挺高興的,但教授這一句話,立刻讓他渾身發冷、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