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臨!
在九獄的四名副監獄長中,亨利·霍華德無疑是戰功最顯赫的一個。
比起“夢師”、“巢魔”以及“阿芙羅狄忒”這樣的稱號來,他的綽號“屠夫”顯然已說明了很多事。
亨利的能力是在他十六歲那年覺醒的,當時的他本是一個被周圍的人視為有嚴重暴力傾向的問題少年;但成為能力者後,他反而是收斂了很多。
這並不是因為他對暴力失去了興趣,恰恰相反,是因為他對暴力的追求升級了。
在沒有異能的時候,亨利經常跟人打架,他會受傷、會流血、有時也會輸……但對他來說,正因為伴隨著“被打敗的風險”,所以打架才令人興奮。
然而,能力覺醒之後,這種風險消失了。
雖然這個世界上不乏那種可以從欺淩弱小中獲得快樂的人,但對亨利來說,打贏實力懸殊、毫無還手之力的對手……根本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即便亨利的能力在紙級時對於打鬥沒有任何幫助,但因為身體素質已超越了常人的範疇,他從此就沒再跟“普通人”打過架了。
一年後,亨利放棄了本就不怎麼擅長的學業,選擇了參軍。
他在訓練時期就表現出了極佳的戰鬥天賦,加上又是能力者,故而很快就被編入了聯邦軍的能力者作戰部隊,並參加了實戰。
踏上戰場的那一天,亨利不但沒有像大部分新兵那樣感到緊張和害怕,還產生了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與軍隊、能力者之間……賭上性命、你死我活的戰鬥,就是他能玩到的最棒的暴力遊戲。
一個人能將自己的興趣作為職業,這是很幸運的。
這之後的十多年裡,亨利憑借著自己在戰場上不斷積累的戰功步步高升,當然了……由於出身的階級原因,他無法升到真正的高層去……不過他也並不介意這些,他熱愛在第一線工作。
可惜,到三十四歲那年,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由於在某次行動期間,無意中得罪了一名高層的指揮官,對方決定整整他,於是就找人去查他的黑料;這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是嚇一跳……
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亨利經常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因殺得興起把原本該留活口的目標打死,甚至有過“因某個頗為強大的敵人還沒跟他打就直接投降了,所以一時衝動就把對方給殺了”的黑曆史。
這些事兒,通常都是可以在基層被壓下去的;畢竟戰場上情況複雜,就算有相關的視頻或音頻資料留證,隻要在事後寫報告時行動的負責人幫你兜著點兒寫,也就揭過去了……反正批閱的人也就看個結果,隻要整體結果過得去,報告裡的內容沒人會仔仔細細全部看完的。
可是,等到要細摳條例的時候,任何士兵或軍官的檔案裡都能找到點問題,更何況亨利的問題本來就挺嚴重。
他也沒想到,從沒在戰場上栽過的自己,最後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亨利上了軍事法庭,被判了五年;好在他進的是軍隊管轄的監獄,裡麵都是自己人,沒讓他吃什麼苦頭,但出來之後,他在聯邦軍內自是沒法兒混下去了。
還好,他有幾個同期的兄弟混得還不錯,在這些人的運作下,“對監獄管理很有經驗”的亨利來到了“九獄”,當上了這裡的副監獄長。
這一當,又是五年……
其實這裡也挺好,大部分時候,亨利隻需要翹著二郎腿、在辦公室裡抽抽雪茄、看看屏幕、打打瞌睡,值勤時間就過去了;隻要他身體健康,乾到退休都沒問題。
至於他的“暴力傾向”嘛,在蹲大牢那幾年早就已經磨平了……
今年四十四歲的亨利,已有將近十年沒嘗過真正意義上的“戰鬥”是什麼滋味了。
直到……今天。
1月15日,亨利的值班時間是到早上六點為止,淩晨三點多,正是他最困的時候。
警報聲響起那會兒,他並沒有太當回事兒,因為過去那幾年裡,前來進攻九獄的人也是有的,絕大多數從正麵進攻的家夥都死在了深淵之壁的外麵,少許能攻入內部的也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消滅。
可今天,這事情的進展好像有點妖……南部大門那邊竟然傳來了求援的通訊,這便說明有人從正麵突破了那片被高強度的火力網所覆蓋的平原,且已經開始攻門了。
亨利看了眼監控,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兒,這才從“出口層”那邊的值班室裡走了出來。
在九獄,監獄長和副監獄長們,是可以選擇不穿戰鬥鎧甲的其一,穿那個反而會限製他們的戰力;其二,他們五人,可以定期得到聯邦的“中和劑”,隻要按時服用,就不會受到九獄中抑製氣體的影響。
所以,亨利此時便隨手拿了件聯邦軍的軍大衣,從九獄裡跑了出來。
在這淩晨三點半的黑暗中,他如一道掠過黑夜的勁風,迅速穿過了切爾諾貝利的廢墟,逼近了圍牆的南部大門。
就在他來到門後之時,異變……發生了。
巨大的門扉,在金屬變形的“吱呀”聲中,竟是被掰開了一條縫隙,且越來越寬……
亨利見狀,當即頓足而立,舉目凝視。
透過漸漸開啟的門縫,他看到了一個正在用雙臂撐開巨門的黑色人型生物。
如今的暗水,為了方便日常活動,已將自己的人形態維持在了身高一米八、體重八十公斤的狀態;其身材健碩、通體無毛發、無性征;它體表的皮膚像是吸光的黑色皮革,在黑夜中幾乎像是隱身了一般,唯有……他那對無眸的雙眼,在陰影中散發著青芒。
“這是……”亨利望著暗水,心中念道,“生物裝甲?異能突變?還是變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