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臨!
盲山村現在的村長叫阿卜杜勒,四十五歲,家裡有四個媳婦,五個兒子。
雖然聯邦是實行一夫一妻製的,但在盲山這個地方,並沒有人把這當回事兒,因為村裡的婦女基本都是拐賣過來的,所以根本沒有人會去政府機構“登記結婚”,也沒有人會去辦什麼婚禮,“婚姻法”這種講究男女平等的東西在他們這裡猶如天方夜譚。
盲山裡的人們隻知道——窮人隻買一個、富人妻妾成群。
阿卜杜勒,也不例外。
今天中午,他的心情還很愉快,因為常來的那幾個人販子這次帶來的三個女人裡有一個長得還挺漂亮,阿卜杜勒村長有意把她變成自己的第五個老婆。
不過,那幾個人販子也很精明,他們知道這次的“貨”可以賣高價,所以就開始獅子大開口。
由於雙方在短時間內無法就價格達成共識,村長決定今晚留那幾人在家吃晚飯,席間再慢慢討價還價,而那三名被拐來的婦女,暫時被關在了村長家的地窖裡。
這個地窖經過專門改造、可以說就是用來關人的,盲山村幾乎每戶人家都有類似的地窖,一旦遇到聯邦派人來村裡視察,每家每戶都能就近把那些有逃跑傾向的婦女關進去。
本來,阿卜杜勒還打算趁下午的閒暇時間跟幾個人販子打打麻將聯絡一下感情,沒成想,這天午後,發生了阿法芙的父親找到村裡來的事件。
於是乎,村長就讓人販子們留在自己家裡稍歇,自己則風風火火地奔赴了現場,並在手下四名“警員”和大量村民的協助下,將阿法芙父女二人抓到了盲山村的派出所裡,關進了拘留室。
下午四點十五分,就在阿卜杜勒跟村裡的幾名土豪劣紳討論著該如何處置這父女倆時,忽然,派出所外傳來了一片鼓噪之聲。
毫無疑問……這是史三問他們一行人來了。
他們找到這兒來的過程並不複雜,像張三這種人精,自然知道如何通過交涉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們的車一進村,張三就逮了個路人,表示自己是聯邦派來突擊檢查的專員,並詢問對方村長在哪兒。
盲山村很少會有人販子和被拐賣者之外的外鄉人進來,再加上此時此刻村裡還有事兒沒了,那村民一聽對方自稱聯邦專員,便想著……管你是真專員還是假專員,把你交給村長處理就對了。
就這樣,張三問到了村長的所在,並直接把車開到了村派出所的門口。
車停穩後,在一眾村民的議論聲中,除了獵霸之外的其餘三人一塊兒下了車,大步流星地就奔派出所裡來了。
“慢著!你們什麼人?”村長手下的四名惡警此時正在院兒裡站崗,看到衝進來三個陌生的外鄉人,自是衝上去阻攔。
“我們是做買賣的,想找你們村長談點生意。”交涉的工作還是由張三出麵。
“做買賣的?”為首的那個惡警叼著根煙,將一件早已被聯邦正規警察部隊淘汰掉的老式警服披在肩上,斜眼打量了眼前的三人一番,“什麼買賣?村長是你們想見就見的?還有……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派出所!談什麼買賣?滾滾滾……”
“誒,這位兄弟,彆動氣嘛。”張三這經過大風浪的人,豈會被這小小的村長狗腿嚇退,他非但不退,還不卑不亢地上前了半步,“我們和今天中午來的那幾位,是做一道買賣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遞上了一包煙;這包煙的煙盒是打開著的,裡麵除了幾根沒抽完的香煙外,還塞了幾張褶著的紙幣。
那惡警掃了一眼煙盒,當即神情一變,衝自己身邊的三位同僚掃視了兩眼,然後,他又看了看那些在院門外探頭探腦的村民,並忽然提高嗓門兒衝那些人吼道“看什麼看!要看熱鬨回自己家看去!”
這四個惡警都是村長養的惡犬,村民哪敢得罪他們,被這麼一喝,便隻能悻悻然地散去。
數秒後,等那些人散得差不多了,為首的那個惡警才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又抬手摸了下鼻子,在那隻手放下時,他才順勢接過了張三舉著的那盒煙。
把煙拿到手裡後,那惡警還低垂著眼皮,又朝裡看了一眼,確認了一下,隨後再把煙盒揣進了自己兜兒裡。
“呋——”好處到手後,他吐了口自己正在抽的廉價香煙,隨即將煙頭兒扔到地上踩滅,不緊不慢地衝張三道,“在這兒等著。”
說罷,他就回頭,走到屋門前,敲了兩下門、進去了。
大約過了一分鐘,他又從門口探頭出來,衝張三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也進屋。
張三也和史三問、薩利赫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一起走了過去。
這間屋子是派出所辦公的地方,麵積不算小,屋子中間有幾張拚在一起的辦公桌,桌邊散著七八張凳子,此刻都已被那些“鄉紳”們坐滿了。
張三和史三問這兩個老油條隻是匆匆一瞥,就已知道這些人裡哪個是村長,但兩人都沒有說破,直到那名警員為他們引見時,他們才將視線定在了對方身上。
“幾位……找我有什麼事嗎?”阿卜杜勒雖不是什麼高明之人,但在這個村裡他已經算是聰明的了,他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放下戒備的,他得防著眼前的三人是追查被拐賣人口的便衣探員。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張三道,“我今天來是想向你們宣布,烏爾德(那幾名人販子的頭子)他們的買賣,由我們接手了。”
“哈?”阿卜杜勒繼續裝蒜道,“什麼烏爾德?我根本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
他撒謊時的演技在張三看來就像是企圖假裝生病來逃課的小學生。
“嗬……”張三冷笑一聲,“我明白,你們不相信我們,放心,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
當他說到“誠意”這兩個字時,轉頭朝薩利赫看了一眼,因為之前在車上他們早已計劃好了,所以薩利赫見狀,當即心領神會地上前幾步,將自己從車上背下來的一個斜挎包放到了辦公桌上。
“這是什麼?”阿卜杜勒仍舊繃著臉,一副冷漠的表情。
“誠意啊。”張三說著,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阿卜杜勒又盯著張三看了幾秒,隨後才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一旁的那名惡警頭頭幫他打開挎包,後者也很快照做了。
伴隨著拉鏈的滑動聲和扯開包口的聲響,一大袋現金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一刻,原本坐在後麵的那些盲山村的鄉紳們看得眼睛都直了,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好像要用視線將那個挎包的包底都灼穿一般……即便他們在這村裡算是有錢人,但這麼多堆放在一起的現金,他們也是生平僅見。
村長阿卜杜勒自然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錢,驚訝的神情瞬間浮現在他的臉上,並迅速被貪婪所代替。
“這些……隻是定金。”張三看他們都上鉤了,說話時的語氣也變了,變得充滿了誘惑的意味,“買賣談成了,還有更多。”
“你們要什麼?”到了這時,阿卜杜勒已沒打算再掩飾什麼了,他顯得急不可耐,畢竟……他這種人的眼界和器量,也就這樣了。
“我就直說了,我們幾個,都隸屬於某個你最好不要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犯罪組織。”張三說這話時,順手就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ien,隨隨便便就在網上搜了張獵霸的通緝令出來,快速在那幫鄉巴佬麵前晃了一晃,“照片上這位,是我們的同伴,他這會兒就坐在派出所門外的那輛車裡,不信你們可以出去看看他的長相……”
他在展示照片時,有意讓ien的屏幕保持著橫向移動,這樣那些人便隻能大致看清獵霸的臉以及“anted”這幾個大寫字母,但看不清下麵的其他說明文字(雖然這些文字的內容張三也可以忽悠過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僅僅三秒後,張三就把ien收了回去,繼續說道“僅憑這點,我想你們就應該了解……我們絕對不是聯邦的便衣或彆的什麼公務員,說得再難聽點……像你們村子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聯邦根本就懶得來管,更不可能……”他又指了指桌上的那袋錢,“……動用那麼多資源來跟你們玩什麼臥底遊戲。”
“是……是。”阿卜杜勒點頭附和道,“您說得沒錯,對了……還未請假您……”
“你可以叫我張三,其他人的名字你就不要打聽了,知道的少些對你比較好。”此刻的張三已完全反客為主,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更有侵略性。
“好的,張先生。”阿卜杜勒道,“我已相信你們的身份了,也大概知道你們是乾什麼買賣的……但我不懂,你們給我們錢是要做什麼呢?”
這是個好問題,一般來說都是這村裡的人給人販子錢,沒有倒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