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盯著”房頂,身上忽然發出一陣綠光,鬼藤蘭暴動起來,瞬間將屋頂衝破,木屑伴隨著衝天而起的鬼藤蘭不斷上升後又落下。
鬼藤蘭不斷扭動著,尖端的地方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某種生物的觸手一般。
謝離珠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尚有黑色的光斑不斷閃爍移動。等被晃了眼的後遺症消失後她才好好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然而隻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她竟然又回到了那老人家的院子裡。
隻是此時那小院的情況與先前所見頗為不同。
先前謝離珠看到的小院裡雜亂不堪,劈好的和沒劈好的柴全部混亂的堆在一起,牆角養的幾盆花幾乎全都死了,地上到處都是榕樹的葉子,青苔幾乎占據了所有的角落,看起來死氣沉沉。
然而眼下的小院裡卻是截然不同的光景。柴火堆放整齊,空地上支著晾衣架,上麵掛了幾件衣服還在滴水。牆角的花開得正好,地麵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一時不察竟然讓人給丟進幻境裡來了。
謝離珠出神之際,忽然聽到有“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從旁邊傳來。
“阿娘,桓先生來了,正在屋子裡等你呢。”
謝離珠轉過頭向旁邊看去,就看到一女子麵朝著她的方向正彎腰洗著衣服,一個小男孩一下子撲到那女子背上,腦袋靠在她頸間,兩人側臉相貼,看起來十分親密。
那小男孩長得有些瘦弱,看起來約莫四五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已經洗得有些發白了,頭發在頭頂上束成了個小丸子的模樣,眼睛水潤潤的,瞧著頗為可愛。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那女子將手上的水往衣角上擦去後滿臉溫柔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先生一會恐怕還要檢查你的功課,還不快去做。”
小男孩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下來,悶悶不樂地“哦”了一聲,朝著中間那間屋子走去,邊走邊回頭滿懷希冀地看著女子“阿娘,你會嫁給桓先生嗎?”
那女子一身白衣,發上戴著白花,顯然還在孝期。她聽了這話,沒好氣地拍了下男孩的後背,笑罵道“你個小孩子懂什麼?還不快去!”
男孩離開之後,女子整了整衣服,朝著北麵的屋子走去。
從方才兩人的反應來看,他們顯然沒看見自己。謝離珠沉吟片刻,站到了窗邊去,仔細觀察著屋內的情況。
此時那被稱作桓先生的男子一身白衣正坐在桌後翻看著那本功法,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端的是世外謫仙之態。
“先生。”女子合上門後又將門栓落下才轉身走到桓先生身後。
“我過來給你診脈。”聽見她的聲音,桓先生放下書轉身溫聲道。
女子點了點頭,去床上坐下,將上衣解開後躺了下去,伸出右手腕遞到桓先生麵前。
桓先生將凳子搬到床邊坐下,手指搭上閉眼細細感受。
看至此處都還一切平靜,謝離珠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人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桓先生左手捉住了女子的手腕拉到麵前輕輕嗅著,另一隻手已經探進了女子的衣領摸索著“硬塊已經不見了,胸口還痛嗎?若是胸口依然不舒服的話,我再給你抓點彆的藥。”
“先生不可。”女子沒攔那隻探進衣領去的手,隻掙了掙手腕,沒掙脫出來後就不動了,隻眼中帶淚看著桓先生請求道,“我尚在喪期。”
桓先生不為所動,吻著女子的指尖“晴雙,我之前夾在書裡的那張紙你看見了嗎?”
原來她叫晴雙。
謝離珠跑了下神。
“我也喜歡先生,但是我不能,公公他不會同意的。”晴雙抽泣著,“他不讓我改嫁,他說我既然嫁進來了,生是他們家的人死是他們家的鬼。他還說我丈夫是為了給我們母子弄吃的才會沒了,我有義務為他守一輩子的寡。”
修真界不提倡自我限製,因此無論是父母亡故還是伴侶喪命,大多數人都是過了孝期之後就一切恢複如常,尤其是伴侶亡故,留下的一方自此娶嫁不受限,另一方的家人是無權乾涉的。
但這老人家卻要把晴雙拴在家裡,意欲何為?
桓先生聞言,長歎了一聲,抽出手來鬆開晴雙轉身背對著她“晴雙,你太讓我失望了。我讓你憐取眼前人,是讓你嫁給我,不是讓你吊著我。”
眼看著桓先生要起身離去,晴雙慌忙拉上衣服一把摟住了桓先生的腰“先生不要走!再等我兩天,我會想辦法的!”
桓先生僵立片刻,轉身將晴雙摟進懷裡吻了下去。
後麵的謝離珠沒有再看了,她轉身離開了窗邊。
就在謝離珠轉身離開窗邊的刹那,桓先生抬起頭來朝窗邊看了一眼。
晴雙這邊的情況已經很清楚了。顯然桓先生利用自己身為醫修的診治之便,撩撥引誘了晴雙。
但瞧著兩人明明是兩情相悅,晴雙後來卻被桓先生殺了,這後麵發生的事恐怕還要先從那小孩入手。
謝離珠這麼想著,一抬頭看到了那小男孩搬了個小桌子坐到榕樹下,拿著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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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離珠朝著男孩走去,在她靠近的一瞬間她側後方的場景發生了變化,仿佛晴雙那邊和小男孩這邊被隔成了兩個空間,謝離珠進了另一個場景之後晴雙的那間屋子便消失不見了,而眼前的小男孩也不再是坐在樹下寫功課,而是在林間奔跑起來,神色慌張。
在他身後鬼藤蘭如影隨形,毒蛇一般緊追不舍,直到將他徹底纏了起來。
“不要……”男孩滿眼恐懼地看向謝離珠的方向,不斷祈求著。
謝離珠還沒動,就發現有人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走到了小男孩的麵前,正是桓先生。
原來看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