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暗淡無光的陣紋,謝離珠無奈地歎了口氣。
“心不定。”扶澤站在她旁邊,看了一眼陣紋,淡聲問道,“為什麼?”
繪製陣法最忌諱心中浮躁靈力掌控不穩,這樣的問題之前從來不會出現在謝離珠身上。
扶澤破天荒的沒有訓斥她。
“不知。”謝離珠搖了搖頭,低著腦袋瞧著莫名有些喪氣,“或許是壓力太大了吧,師兄師姐他們如此驚才絕豔,向來為人稱讚。”
扶澤一眼看穿謝離珠沒有說實話,或者說,隻說了一部分原因。
“你在意的不是他們。”扶澤瞥了她一眼,說出的話毫不留情,“你是在意認可你的人不夠多。”
謝離珠沒吭聲。
在拜入玉極殿那天,柳安筠和她說過,她真正在意的是旁人的眼光與評價。
她後來雖然想通了這件事,也逐漸變得不在意那些東西,但今日碰上修然進階,她才赫然發現,那麼多年的影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
她還是會忍不住想,為什麼她的師兄師姐得到的都是稱讚,而她卻總會有人對她惡語相向。
扶澤輕輕歎了口氣,手掌落到謝離珠的發頂,溫暖透過掌心傳過來“心結一日不解,便困你一日。”
“今日便到此為止吧,你累了,自己好好想想吧。”扶澤隻摸了下謝離珠的腦袋便轉身離開了,“若是得空,去見見你的父母吧。”
謝離珠心頭一震。
說起來,從她被景蘅帶回禦虛宗後,她確實是好多年沒有再去見過他們了,隻有她剛剛結丹那次忍不住悄悄下山去過一次。
但也隻是遙遙看上一眼。
當日的記憶似乎已經淡得快要消失不見了。
父母如今可還安好?謝家費儘心思想將她弄回去,甚至不惜以強硬手段逼迫父母,他們在謝家的壓迫之下,過得如何?
謝離珠對父母的感情隻停留在了十二歲,經過這兩百多年的消磨,早就已經淡得幾乎不存在了,但血肉至親之間的聯係還在,她依然會忍不住想各種問題。
雨淋了一身,謝離珠身上的衣服濕透了,風一吹冷得直哆嗦,便也沒工夫再想這些有的沒的,趕緊冒雨衝進屋內。
換上乾的衣服後謝離珠在屋內又將方才那被迫中斷的陣法重新畫了一遍。
心平靜之後,這陣法謝離珠繪得十分迅速。
看了看那些毛躁扭曲的陣紋,謝離珠揮手將陣法打散。
她現在沒有專業的繪製陣法的工具,要麼是用劍柄要麼是用手指,畫出來的線條總是不夠勻稱流暢。
看來還是得弄個專業的工具來。
不然這陣法畫得醜兮兮的,著急用的時候還沒什麼,練習的時候看了就讓人頭疼。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謝離珠抬頭時,忽然看見門外不遠處有發著白光的東西東倒西歪地朝著她飛來。
飛到近前,謝離珠才發現是一張傳音符。
“明鏡洞天,明日啟程。”傳音符裡傳來柳安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