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芽把秦艽抱在懷裡,右手偷偷探入裹著秦艽的衣服給她號脈。
秦艽脈象還算可以,外傷看著比較嚴重,但並未傷及臟腑。
眼下昏迷不醒,也是因為精神一直高度緊繃,太久沒有休息導致的。
隻要多睡一會就好了。
嶽芽掃了眼跪在眾人麵前的黃秀娘。
這人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也同其他人一樣,非常的臟。
但不管如何的臟,都掩蓋不住它原本是非常好的料子,一看就很值錢。
應該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得了病,直接被自家親人扔進了這裡。
黃秀娘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喚回了大多數人的理智。
他們怎會不知自己是那被自己的國家或是親人拋棄之人呢。
被圈禁在這荒蕪的沼澤地的邊緣,等待自己的結果隻有死亡。
可偏偏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大夫,不顧危險闖進了這片禁區,給眾人們帶來了活下去希望。
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們再也無法接受,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卻無能為力的現實,才會借著由頭對秦艽發難。
回歸理智的那些人,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一是對自己馬上就要死亡的這個事實感到絕望。
另一個則是,自己竟然對唯一向他們伸出援手的人拳腳相向感到羞愧。
有些心理素質低的,已經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些人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事情有多離譜,但嘴依舊很硬。
“可你的女”
“是我兒福薄!才會早早的就走了!與小秦大夫無關!”
那些嘴硬的人還想用黃秀娘懷裡,已經咽了氣的女兒來說事兒。
可還沒等那人說完,就被黃秀娘大聲打斷。
那人隻好悻悻的閉上了自己的嘴。
被驅逐到這裡的人,是被自己國家拋棄的人。
在這裡的普通人不知,那些因為生病被扔進來的官兵們還不清楚麼。
原本這些患上時疫的官兵們,患病時間短,又因為之前一直是他們在周圍駐守,不讓病患逃跑,眾人非常不待見他們。
這些當兵的隻好抱團,窩在沼澤邊緣的最深處,在踏一步就會陷進汙泥的那種。
此次動亂,他們也是最後才知道的。
小秦大夫是他們是否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一聽說眾人們在為難她,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準備護住她。
但因為隔得實在是太遠了,等趕到時,已經是黃秀娘跪在地上哭訴。
領頭的看著嶽芽懷裡連腦袋都被包裹住的人,眼圈頓時就紅了。
“小小秦大夫她”
嶽芽仰頭看了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大塊頭,就收回了視線。
“她沒事,隻是太累,睡著了。”
嶽芽對領頭的解釋了一句,確認了一下秦艽被衣服包裹的沒有露出來一點。
然後一隻手緊緊擁住秦艽的上身,另一隻手環住住她的膝窩,將她輕鬆的抱了起來。
嶽芽對當兵的領頭人說“找人看住秦艽帳篷,不要讓人打擾到她。”
之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秦艽帳篷。
這領隊名叫劉剛,他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腦袋,心裡嘀咕。
‘這小崽子看起來這麼瘦小,抱著秦艽瞅著怎麼這麼輕鬆呢。’
他想不通,那就不想了,趕緊吩咐自己收地下的兵,找個趁手的武器,守在帳篷附近。
沒辦法,他們原本的兵器,在被扔進這裡之前,全被收了回去,就連自己平時用來切水果的匕首都沒收了。
美其名曰怕他們欺負裡麵的平民。
秦艽再次醒來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
意識再次回歸,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待她看清楚周圍環境時,不由有些震驚。
想要坐起來,可剛一動,就覺得自己全身疼的要死,根被動不了一點。
“醒了?”嶽芽端了一杯清水,來到了床邊。
她拿起一旁乾淨的絹布在水杯裡把它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