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幽無夜猛然抬起頭,直勾勾對上時予的眼睛。
她雖然笑著,眼睛卻不帶一絲笑意。
四眼相對,其中火花碰撞,引來眾人側目。
容不塵饒有趣味看著下方的針鋒相對。
這一出,他不過是在考驗時予罷了,其次才是試探幽無夜。
現在看來,時予和他倒是有些許心靈相通。
看見幽無夜眼睛裡的殺意,時予並不害怕,反而揚眉輕嗤。
嘲諷一聲,她站直了身。
“這樣看來,咱們的幽執掌可得好好地看牢了黑水潭,莫要出了什麼岔子。”
“不過也可惜了,如此,幽執掌就不能同我等一道,效力於西南了,辛苦幽執掌了。”
對麵幽無夜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滿臉堆笑,強裝儒雅。
“時予姑娘說笑了,大家都是同僚,都是為我魔域做事,在哪不都一樣嗎?”
時予心情大好,挑釁一笑,轉頭望向了容不塵。
“以防萬一,這地下也可藏有意外,時予不才,這一身仙術,可鎮地底魑魅魍魎,不過,還望主上予我一寶。”
“何物?”
“老倉山,噬鬼器,天機弓。”
此言一出,堂上一陣嘈雜。
刑天堂執掌率先反對。
“尊上,不可。這天機弩,可是我堂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到手。多年來,除了老倉山軒那老道,世間再無旁者拉開此弓。”
“縱使時予姑娘身懷仙法,也未必見得可成,況且,天機弓身為仙家法門之器,已然懸於器殿,多年鎮壓器靈,不可貿然取下。”
“你可會算命?”
時予偏頭,疑惑地問刑天堂執掌雷桀。
雷桀頓住。
“不會。”
“那你怎知我不能拉開此弓?”
“你一介女流之輩,饒是本事再大,仙家法門之器,向來有靈,豈是那般容易馴服。”
“你試過?”
“自然!”
“原來如此。”
時予佯裝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你什麼意思?”
雷桀有些不服氣。
“沒什麼,你與此弓,無緣罷了。”
“你——”
雷桀氣急敗壞,偏生找不到話說。
正如他所說,仙家之物,有靈,需得緣分,方可接契匹配,不可強行占有。
“哼,那也未必見得姑娘你就成。”
雷桀一甩衣袖,不服出聲。
“取弓來,一試便知。”
時予昂起頭,望向容不塵。
“取弓來。”
弓是雷桀親自取來的。
弓箭是用萬年玄鐵打造,其上雕刻著複雜精美的紋理。
弓身通體金黃,弓弦是千年冰蠶絲。
雷桀將天機弓吃力搬來,停在時予麵前。
時予走近,打量著黑色梵文封鎖著的天機弓。
彎唇一笑,她探出手,隔著梵文輕輕摸了一遍。
此時他們站在宸宇台,周邊是一望無際的流螢。
魔域,並非寸草不生。
宸宇台下,大家久不見時予動作,不屑聲四起。
容不塵把玩著一節玉骨笛,懶懶望向時予。
他有預感,今日這天機弓,即將拉開它在魔域的第一箭。
不滿,嘲諷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行不行啊?磨磨蹭蹭乾什麼?”
“看吧,我就說她不可能成的。”
“是啊是啊,這天機弓怎麼可能會讓她一個女娃娃來開箭啊。”
側過頭去,看見容不塵溫和的眼神,紅袖鼓勵的動作,時予莞爾。
瞥過黑臉陰沉的幽無夜時,她眉眼變得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