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妖精的講述,宙仙沒聽出太多線索。
要麼他與時予不熟,要麼過去的時予的的確確就是個沒有存在感的小妖。
一年前離開淵荒,這和三生石上呈現的一致,隻不過……
“您是說,以前的時予是個溫吞的,不敢反抗?”
“對,那丫頭過得不好,搶不了修煉地盤不說,麵對塵元的打壓也是逆來順受。
沒辦法,塵元修為遠在她之上,一旦她反抗隻會讓自己受更多的傷,反正也打不過。久而久之,她就變得唯唯諾諾,獨來獨往了。”
溫吞?逆來順受?唯唯諾諾?
宙仙皺緊眉頭,不太能夠將那日倨傲、無所畏懼的時予同老妖精口中的這個聯係起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能讓時予在一年裡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這簡直判若兩人。
要想搞清楚這其中的變化,那她離開淵荒的這一年裡,是關鍵所在。
可是三生石上顯示,她這一年裡四處遊走,不分晝夜地勤加修煉,並未有任何異樣。
想到這裡,宙仙一臉凝重,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的是,任憑他在怎麼下功夫調查,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時予的芯子已經是三百年後的時予了。
見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線索,宙仙隻得裝作很認真記下,然後同老妖道彆。
他心裡惦記著時予在天上所說之事,於是轉道去了趟人間。
四方打聽,所見所聞確實如她口中一樣。
一片荒草叢中,宙仙垂眸盯著麵前腐爛的嬰孩屍體,怒氣麻痹了心臟。
這一路來,這已經是他遇見的第四十二個孩子了。
棄嬰遍地皆是,人間已經逐漸變成了煉獄!
這是他身為四洲掌管者的過錯!
揚手就地火化了孩子屍體,他順道挖了個坑,又把嬰孩的骨灰裝進一枚銀色圓球裡,入了土。
在那一處小小的墳墓前,宙仙久久佇立,夕陽拉長他的身影,如夢如幻。
冥王麵對著滿滿一桌訴狀紙,正吹胡子瞪眼間,下麵小鬼連滾帶爬闖了進來。
“稟,稟閻王爺,上麵,仙,仙界來了!”
一聽是仙界的,冥王顧不得小鬼稱他為閻王爺。
對於這個名稱,他一開始並不反感,哪怕這稱呼隻是人界用在他身上的,但自從時予闖了冥府,一口一個叫他閻王,打那起,冥王十分反感這三字。
不等他從主位上下來,宙仙已然邁進殿內。
一看見來的是宙仙,冥王身子立馬僵直,心裡直打鼓。
加快步伐,他走上前去,拱手
“見過宙仙,不知仙長到我冥府所為何事?”
手一擺,宙仙手一擺,不帶一絲感情道
“為嬰孩一事而來。”
冥王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事他都焦躁了好些年了,現在也得不出一個結果來。
“得罪了。”
宙仙不等他說些旁的,說了這句話後,直接上手拿過生死簿,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一旁的判官彎著腰,哆哆嗦嗦個不停。
冥王遠比不表麵淡定,但他好歹一界之主,該有的鎮定和魄力還是有的。
宙仙一翻一個不吱聲,眉眼深沉如墨,臉色逐漸變得暗沉。
“啪——”
他合上生死簿,眸色深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簿子上記載的嬰靈,已經是百萬數,他不敢想象那些沒有記錄在冊的,又是一個怎樣觸目驚心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