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心腹大患,神界可謂是坐立難安。
容不塵總是神色淡然,四處瞎逛,今日在北,明日就在南。
倒不是他閒不住,隻是對於人間邪氣,他總是敏感的,也就是感應到哪裡有妄念,他就跑往哪裡。
說白了,他餓。
神族就這樣時時刻刻跟在他屁股後麵追,反正打也打不死,自己還沒個解決之法。
連著跟了小半年,發現他除了極度饑餓外,也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
那些欲念、怨恨什麼的,也隻是選擇性吞食,尚不至於濫殺無辜,又恰好清除了邪念的存在,也不失為一個保護人界的好方法。
於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慢慢讓這事過去了。
後來幾百年間,時予看著容不塵走遍天地各個角落。
像一片落葉,不帶任何感情,就這樣走啊走。
當然了,神族怎麼可能真的放任他不管,也一直跟在他身邊。
春去秋來,監視容不塵的小尾巴,換了又換,這次,則是換成了一張年輕的臉。
時予瞧著躲得遠遠兒的,眼睛卻一直盯在容不塵身上的無淵,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無淵,將將飛升成為上仙。
數百年的時間,足以更改許多東西。
一代代繁衍生息,人世間的模樣變了又變。
魔,逐漸發展壯大,六界的雛形漸顯。
基於此,神族的擔憂更甚。
他們擔心,惶恐這世間獨特存在的容不塵,召集天下眾魔,另立門戶,到那時,要是魔族安分守己還好說,不然,這天下必定有一亂。
外麵的紛紛擾擾,容不塵不懂,他照舊漫無目的地走。
無淵一直跟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
這些,容不塵都知道,被跟蹤了數百年,他早已經習慣。
而旁觀這一切的時予,對他們如何處成好兄弟的過程,倒是十分感興趣。
日子不鹹不淡過著,時予看得瞌睡來。
秋意漸濃的一個午後,他們來到荒廢的郊外,這裡鬼氣森森,是有些年頭的亂葬崗。
小土坡上盤踞著濃烈的怨氣和死氣,她看見容不塵麵無表情走了進去,無淵在後麵瞪著眼睛,臉色一言難儘。
見多了容不塵進食的場麵,時予並沒有什麼感覺,但看見一臉震驚的無淵,她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真難得,她可沒見過無淵這麼生動活潑的模樣。
吃飽了的容不塵,從殘破的土墳裡出來,有些皺眉地看著身上沾染著的黑氣。
耳朵動了動,他徑直往前,路過呆住的無淵身邊,不知為何停下了腳。
無淵已經臉色變得蒼白,處於震驚中的他,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離大魔頭靠得是那麼的近,身子緊繃得不像話,活像即將離弓的弦。
誰知,容不塵隻是伸手,掀開他的外袍,撕掉裡麵衣服的衣角後,轉身就走了。
一眨眼的事,而時予看得很清楚,那一眨眼裡,無淵的指尖已經凝聚起了一團靈力。
容不塵隻是輕飄飄瞥了一眼,那靈力就被凍住,這下無淵驚得額頭冒汗。
直到容不塵走遠去了,他還是僵硬地站在那裡。
時予飄過去,繞著他轉了又轉,十分好笑。
“唉,你好可憐,不過好好笑啊!”
嘖,也不知道這麼個粉粉嫩嫩的少年郎,怎麼就變成了那樣鹹淡不鹹的老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