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時予再三瞟了好幾眼容不塵。
容不塵垂著頭,她看不清神色。
不過想來心情不會太美好就是了。
回憶過去的甜美,如今佳人早已不在身邊,換誰都不會心情愉悅的。
但是,既然容不塵心裡早已經有人了,那淓玡又算個什麼事兒?
他對淓玡的關懷,可做不了假。
“那淓玡呢?”
心裡怎麼想的,她就怎麼問。
聽見她發問,容不塵這才抬起頭來。
靜靜地望著她,倒是把時予看得渾身不自在。
“沒,沒事兒,啊。”
掩飾性地轉過身去,她又忽然想到了之前金王母說的那事。
猛一回神,想也沒想,她一個閃身,直奔入口。
快速翻找著近期來關於淓玡發生的事,終於給她找到了。
毫不猶豫點了進去,在碎片裡,她看見一處山清水秀,環境清幽的山間小木屋裡。
炎赤與淓玡,粗布麻衣,晨起耕作,暮落時分,烹茶煮酒,好不詩情畫意。
人間歲月流轉,春去秋來,在一個秋月清冷的夜晚,淓玡一身素衣,麵容蒼白,耳邊簪著一大朵金色野菊。
柔弱無力地依靠在炎赤懷裡,旁邊溫著一壺菊花酒。
炎赤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樣,給她描繪著江南水鄉的風光。
“那兒啊,很美,家家戶戶,臨水而住,門前潺潺流水,柳樹環繞,水上石橋一座座,水麵家鴨群群過,水裡魚兒團團轉。
姑娘水靈得不行,說話腔調溫柔似水,水邊浣衣,相互潑水打鬨,好不愜意。”
“是嗎,那真的是很漂亮啊。”
淓玡微笑著,氣若遊絲也掩不住話裡的豔羨。
炎赤拍打的動作一頓,眼睛紅得可怕,仰著頭,喉結上下滾動,脖子上青筋條條豎起,聲音卻溫柔得不像話。
“對的,很美,到那時,你會撐著一葉小舟,在開遍蓮花的池子裡,泛舟遊湖,悠然自得。”
他強忍著淚水,竭力扯動嘴角,為懷裡的姑娘描繪一個又一個美好的夢。
炎赤一直說一直說,從天南說到地北,從春花說到秋月。
直到,耳邊微弱的一聲
“謝謝你,給我這麼一段幸福時光。”
男人身軀一震,眼裡噙滿淚水。
“雪落,”
一隻枯瘦的手臂,陡然垂落。
“落,”
聲音幾度哽咽,炎赤猩紅著眼,攬緊淓玡,繼續道
“雪落滿地,”
淚水泛濫,他愈發抱緊懷裡的人兒。
“你著紅裙,在北國的雪地裡,肆意奔跑,風雪也奈何不了你。”
男人淚流滿麵,嘶啞著嗓子,一遍遍重複著三個字
“對不起”。
一聲比一聲低啞,一聲更比一聲愧疚。
抱著逐漸冷掉的屍體,,他就這樣枯坐到半夜。
堯無圖到的時候,他剛整理好情緒,正在給淓玡潔麵上妝。
炎赤散發出來的悲情太重,堯無圖安靜地站在一旁,見他一點點收拾穩當。
上完妝的淓玡,臉色粉嫩,唇紅齒白,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炎赤抱著一身白衣的姑娘,輕柔地將她放進鋪墊了一層又一層柔軟墊子裡。
墊子底下,是厚厚的柴禾。
手裡舉著火把,他親手點燃那堆柴禾。
澆過火油的木柴,燃的很烈,火光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