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夏父,“爹,你不會還沒吃飯呢吧?我娘呢?”
夏父使勁壓了幾下肚子,“你娘去給李泰家做幫工了。”
夏雨蹭一下跳了起來,大叫“啥?”
夏父趕緊擺手,“小聲點,彆被發現了!”
夏雨低頭問,“開什麼玩笑?咱們兩家那麼大仇,我娘去他家做幫工?”
夏父落寞的道“李泰現在不一般了,他是憲兵隊的隊長了,不但娶了好人家的女兒,還強納了白果做小妾。”
夏雨“白果?就是之前小姐的跟前的丫鬟?”
夏父無奈的道“金府就一個叫白果的,不是她,還能是誰?”
夏雨“這跟我娘去做幫工有什麼關係?”
夏父看著急性子的女兒道“你彆打斷我,先讓我說完。”
夏雨忙不迭點頭,“哦哦!你說。”
夏父“李泰家已經搬離了後街,在離這裡不遠的棉花胡同置了大宅。”
“我和你娘以為擺脫了他和太太,不但心情好了,還出門找了活計。”
“哪知有一天白果卻找上門來,說讓你娘救救她,原來她被李泰搶占了身子,當時已經身懷六甲。”
“白果的娘活著的時候,是府上的管事,手裡頭有餘錢,曾經幫過咱家。”
“咱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就偷偷把白果藏在了咱們家。”
說著,他衝東邊那家‘猝’了一口,“旁邊於大一家真不是東西,也怪我和你娘不經心,被他家發現了白果的行跡。”
“白果懷孕四個月的時候,李泰帶人闖了進來,不但打斷了我的腿,還把白果打流產了。”
“當時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啊!”
“為了活命,白果隻能答應做他的小妾。”
“你娘為了阻止他的毒打,隻能答應給他家做幫工。說是幫工,但一個月下來隻給兩塊大洋。”
“我又成了這樣,不能出去乾活,家裡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外麵要是能活,你就彆回來,回來隻有死路一條。”
夏雨早已聽的淚流滿麵,她在外麵高床軟枕,吃飽穿暖的時候,沒想到父母卻在家餓肚子,她真是太不孝了。
這一刻,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帶父母離開這裡。
時隔多年,艾淑彤再次站在了三塔巷李府門外。
大門內口依舊坐立著兩隻氣勢恢宏的石獅子,朱紅色大門鮮亮的很,像是剛被塗抹過顏料。
大門敞開著,兩名年輕的聽差站的筆直,看著比以前的那兩個精神不少。
艾淑彤經過這麼多事,在人情世故上有些長進。
隻見她右手提著點心盒,左手拎著果籃,上前溫聲道“我是李秋穎,特來拜見叔叔。”
李秋穎是她到上海後起的假名,身份就是李邁蠡的侄女。
兩個聽差一聽,不禁對視一眼,隨即高個子的聽差說道“原來是小姐,我這就去通傳,麻煩您坐著等會兒。”
矮個子的聽差,連忙回門房搬來一個條凳,請她坐下。
艾淑彤怕把身上的絲綢裙子弄皺了,隻是笑著把果籃和點心盒放長凳上,歇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