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的溫柔_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_思兔 

第147章 他的溫柔(1 / 2)

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臨安府內,血性方剛的學子們如燒開了的油鍋,一下沸騰。

他們紛紛聚集,一早就現身於大內南門的長街上,著單衣,赤雙足,披頭散發,用這樣影射同胞在大金人手中曾遭受屈辱的行動,對朝廷與敵國簽訂議和協議的舉措表示強烈反對。

如此刺目一幕落入上朝的臣工眼裡,這日的早朝儼然成了一場集市,眾人吵得不可開交。

與被罷了的宰相章浚一樣,主戰事的官員們情緒激昂,大失所望,嚴厲批評使臣議和的行為。

其中,新任兵部侍郎虞允文最是直白。

他捶胸頓足,撕心裂肺地吼道“寡廉鮮恥!寡廉鮮恥!這些人乾的可算得上人事?說是去迎梓宮,結果卻是去舔著臉朝人奉上金銀財寶,真是丟人,丟人至極!”

“我們的同胞在金人手中受的是何等屈辱,他們怎敢忘記!怎敢忘!”

“要我說,他們就不是忘了,而是居心叵測,是存了心!存了心在金人跟前丟咱們大周人的臉,存了心要將咱們官家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句句看著是在罵使臣,但任憑誰心裡也清楚,沒有高宗趙猷的默許,這些使者不敢如此膽大包天。

虞允文每罵出一句,趙猷便顯而易見麵沉一分。

尤其聽到“恥辱柱”三字時,他更是臉色霎變,如鯁在喉。

沒有一個帝王希望自己在史書上留下的評論是“恥辱”,更何況,當年他得這個皇位也是因勤王救駕時臨時變了主意才成功的。雖有諸多臣子替他找借口當初情勢所逼,即使過去十二年,但他心底到底是有根刺在,最怕人說他這位置得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試問,一個極為在意彆人對自己如何評價的帝王,此時此刻能從臣子意有所指的聲討聲中,當真能對自己示意使者的所作所為生出悔意嗎?

怎可能呢!

虞允文口中一刻不停蹦出的話字字戳心,趙猷聽著,心中真正悔的是,當初貶了章浚後他出於那麼一絲絲慚愧,破例將這位章浚的門生提拔到了中央任職。

真性情的虞允文吹胡子瞪眼時,皇位上的趙猷頻頻看向殿中的心腹。

他這時極為渴望誰及時出手,勒住虞允文這匹正發瘋的“瘋馬”的韁繩。

很快,深諳帝王自尊心的王季、秦檜之流便接受到了這點求助的訊息。

秦檜往右後方微微側了下身。

梁文昌立刻上前一步,駁虞允文道“金人一向貪得無厭,以如此苛刻條件才肯交予我方太上的梓宮的,王學士等人又能有何法子?再說了,能迎接太後平安歸來,是我大周之莫大的福氣!百事以孝為先,學士等人也是為了成全官家的孝心才會被金人所逼簽訂協議。”

“嗬,當真可笑!”

沒等虞允文再開口,大殿之中就有人冷笑了一聲。

眾人聞聲看去,不由麵麵相覷——這冷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定遠侯鄭鈺的兒子鄭士凜。

鄭家一門在臨安府中一向得人尊敬,地位舉足輕重,不僅是因有定遠侯這個皇親,更是因鄭家年輕一輩人才輩出。鄭大郎與鄭二郎是才情並茂的文臣,是遠近出了名的翩翩佳公子,而眼前這位定遠侯世子、鄭家排行第三的郎君,則是年紀輕輕便戰功彪炳的一名武將。

武將不如文臣委婉,鄭士凜這一聲真性情的表現本身無甚奇怪,可非同尋常的是,對象是梁文昌。

臨安府誰都知曉,這梁家三郎梁一飛與鄭家娘子鄭玉婷定下了一門親,鄭梁兩家可是即將真正結親的親家,鄭士凜一個小輩,卻當眾給梁三郎的父親難堪,屬實是沒給甚顏麵了。

這樣一來,眾人就不由開始猜測鄭三郎為何如此?是否是定遠侯授意的?若是定遠侯授意,定遠侯此舉,又是什麼個意思?

他們看向定遠侯,定遠侯壓根沒有要製止鄭士凜的態度,且表情還分毫未動,垂目不語,大有由著鄭士凜言語的架勢。

眾人愈發覺得蹊蹺。

他人心中的彎彎繞繞,鄭士凜又豈能一無所知?然而,他這個舉動屬實也是故意為之。

對於梁家於公於私上的所作所為,他甚是不滿。

冷笑之後,他甚至更進一步,嘲諷梁文昌道“這種不著調的鬼話,也就能騙一騙三歲稚童!”

梁文昌臉色難看,斜視著怒目橫對他的少年郎君鄭士凜,持著文臣的體麵,提唇道“鄭將軍何出狂言?”

鄭士凜看著他,不疾不徐“王學士他們可是帶著金銀珠寶前去出使的,這臨安府誰人不知?是金人逼迫著他們舔著臉去的麼?是金人逼迫著他們上趕著送錢送物的麼?”

“你……”

梁文昌剛吐出一個字,鄭士凜就朝他拋出了致命一擊“這些一條又一條的理由,梁侍郎在這臨安府又是如何知曉的?莫非是梁三郎千裡傳音?”

“梁三郎”三字一出,不止梁文昌,連秦檜也沒繃住臉,倏爾變了神色。可縱然他再想維護自己的親兒子,到底在朝堂上不好表現得太過。

鄭士凜說到梁一飛,梁文昌自然明白梁一飛是使團的護衛統領,此刻自個若再維護隻會弄巧成拙,乾脆就閉了嘴。

這場早朝,最終以主戰的臣工們一通激昂的發泄,梁文昌等人被噎得啞口無言而結束。

下朝後,眾人出了太和殿,孟長卿幾步追上鄭士凜,折扇敲了下他的肩,“何時回來的?”

鄭士凜回身,見是自小熟悉的遠房表哥,朝孟長卿施個了禮,喚了聲“表哥”,“三日前。”

孟長卿問“怎一回來就這般苦大仇深?親家公都要懟上幾句。”

鄭士凜看了看四周,見人群漸散,便朝孟長卿直白道“我字字發自肺腑!表哥可知為了同金人議和,如今有多少我這樣的武將被召回臨安?邊境的危機隨時會再現,這些個人竟還替那些懦夫找借口,我氣不過罷了!”

孟長卿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在外人跟前的形象一向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輕易並不去議論高宗的時政。對議和一事的失望、對外祖王家甚至他母親在其中參與的懷疑,全數被他一絲不苟藏在心底,從不對外表現出分毫。

這時候,孟四郎發自肺腑,更深刻地體會到了,為何他的好友秦七一向情緒深不可露。

未經曆重大之事,沒有人會習慣無緣無故沉默。

孟長卿這廂正兀自心中感慨時,鄭士凜看著前方幾步遠梁文昌的背影,故意高聲道“表哥可莫說什麼親家公,梁家與我們鄭家親事沒真正成,算不得什麼親家!”

孟長卿一詫,好整以暇反問“以你這意思,這事還會有什麼變數?”

鄭士凜腳步一停,負手在背,眺望著遠方,眼含怒火道“我鄭家人可不是那等任由彆人欺負之徒!梁家與我家定親後卻遲遲不來請期,已是對我們無禮。不止如此,我還聽聞說,那梁三郎出城前還巴巴去見了彆家的一位小娘子,說是她喜愛的小娘子來著。”

他冷笑一聲,毫不掩飾對梁一飛的不滿“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誰給他的臉?”

此話一出,孟長卿恍然大悟,原來鄭士凜今日的火,還有一股,是來自替胞妹鄭玉婷打抱不平的。

孟長卿折扇拍他的肩,笑道“你多慮了,他二人根本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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