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後,撿來的狀元郎成日裝柔弱!
秦相府內正觥籌交錯。
一方巨大的方桌邊,秦檜正宴請王家妻舅、義兄禦醫王季、王家遠親暮倫等人。這種宴常設,眾人酒足飯飽,自就隨意閒談起來,氛圍一派和樂。
王瓊手中握著酒盞,看著眾人談笑風生,再看身旁秦檜滿麵紅光,想起方才敬酒時多人上前讚美她,她滿足地揚起了唇角。
在場之人無人不知,若不是她,王家哪會起死回生,秦檜又哪有如今權勢?
她雖不同郎君一樣在朝堂,卻也能攪動其中風雲,甚至引領一些走向,何等自豪。
秦檜看她表情愉悅,舉杯與她手中杯盞碰了下,道“夫人下個月壽辰,可有什麼心願?”
娘家與夫家皆權勢滔天,王瓊自覺人生已是巔峰,並沒什麼所求,但秦檜有心要給她過大壽,給她這個顏麵,她自然樂於接受。
王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幾方的客人們,說道“年紀大了後,不就隻希望家中多熱鬨熱鬨。”
秦檜期待的眼神微滯。
家中幾乎日日宴飲,夜夜笙歌,還不夠熱鬨?
他隨王瓊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正陪著王家人飲酒的秦嬉。
秦檜心神一動,預感王瓊這是又要為兒子謀劃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刻,王瓊就歎息一聲,接著說“可嬉兒如今膝下還沒一兒半女,哪來的熱鬨可言?”
秦檜垂目沉了下臉,再抬眸時又恢複如常,問“夫人是想給嬉兒添些後宅?”
王瓊點頭“他二人成婚三載尚未有子,我擔心……”
後續說兒媳婦不能生的話被她咽下,她與秦檜成婚後一直沒有子嗣,秦檜卻能生出梁一飛,可見二人之間是她有問題。
這是她的痛楚,但同樣,是她不可原諒秦檜之處。
她在允他納妾之前他便已經背叛了她,這是花儘心血,將他從微末小官捧至萬人之上的她萬萬不能容忍的。
王瓊臉色沉下。
秦檜見此,大約能猜到王瓊的心結,口中一派配合地爽快道“此事但憑夫人做主,隻要嬉兒有喜愛的女子,我秦家大門便容得下。”
王瓊點頭,臉色微有緩和。
然她的臉色還沒緩幾息,便有下人無聲上前。來人是秦檜的貼身護衛,本是要朝秦檜附耳低語,王瓊卻因心中不愉,率先問道“何事?”
得秦檜點頭,來人道“梁三郎回來了。”
梁三郎。
梁一飛!
他的親生兒子,沒死?
秦檜喜不自勝,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訝聲道“他人呢?”
來人答“暈倒在府門口了,這會已被安置去了廂房。”
秦檜皺眉緊張道“速請大夫!”
說著,他就要抬步走。
“老爺!”王瓊心頭一緊,伸手叫住他道“客人都還在呢。”
秦檜從椅子上忽然站起身時,下方的來客們不由便都將視線投了過來,他們看著秦檜忽喜忽憂,不由就有些奇怪。
坐得最近的王瓊長兄王煥不由關切道“妹夫,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秦檜看著這個過繼了秦嬉到自個膝下的王家妻兄,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
梁一飛為何失蹤,他不是心裡沒數,說到底,是王家那廂怕他將手中大權旁落,直接斷了任何阻礙秦嬉腳步的障礙。
可他們知不知,他曆來就當秦嬉是親兒子般疼愛?他們有必要防著他?
思此,秦檜的心情沉落下去。
梁一飛的存在不能被王瓊接受,不代表他就真後悔生了他。生而未養,他本就不是心甘情願,而今親兒子被人在北去出使途中趁機追殺,終於死而複生,他豈能再不庇護著他?
失而複得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更加珍貴。
更何況說,一飛還是一種永遠不會改變的“唯一”。
秦檜點頭,當眾道“是有個人,得去救一救。”
秦檜走後,王煥從王瓊黑著臉看沒徹底辦成事的暮倫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妙,輕聲問她“真是那個人?”
王瓊點頭。
王煥問“可還要再動次手?”
王瓊冷笑一聲“說得輕巧。”
不說梁一飛本身身手了得,就是如今秦檜當眾離席去看他這事,也能看出對他那親兒子的重視了。
有他護著,如何動手?
王煥亦想到這層,愁道“那如何是好?”
王瓊歎息,不能從梁一飛身上明著使力氣,不如再提升秦嬉這處的職位,便道“兄長過會叫義兄來一趟。”
不日,秦相之子秦嬉官升翰林學士的消息便傳到了朝野上下。
秦月淮同齊國公坐於孟長卿屋中的茶案旁敘話。
齊國公看了秦月淮一眼又一眼,看他臉上尚未退完的疤痕,不由對這個忽然曾消失了幾個月的遠房表侄兒關切問“你這身上的傷,如何來的?”
秦月淮如實說“李娩消失前,我從這裡出去,而後就被人追殺……”
齊國公眼神一震。
秦月淮未儘的話不必講完,他已經全然明了意思那就是在這裡便已被人盯上了,而這裡,除了知他身份的他和孟長卿,隻有一個人見過秦月淮的父母,隻有她可能會知道秦月淮是延慶的兒子的真實身份。
隻他心中發寒,王璋聽王瓊指示放了李娩便罷,竟還又非除秦七郎不可麼?
心中已對王璋如今的行為愈發不滿,齊國公擔憂道“你如今在朝中任職,往來之人越來越多,你容貌又肖母,原先在汴京任過職的人,看你時日久了,該是會起疑,還有,你舅舅,還有,如今歸來的韋太後,他們都熟悉你母親……我擔憂你這樣,遲早會暴露。”